随着万寿节的临近,京城也更加热闹了。熙熙攘攘的朱雀大街上,多了很多讨生活的卖艺人,东一群西一群的,使得道路都有些拥堵了。
一辆秋香色锦帷的平顶马车从宫内缓缓的驶了出来,无声无息的汇进人流中。
车内的楚舒凰把小内侍的衣服脱下来,露出翠蓝绉纱银长袍,一身小厮装扮的青荷把一顶裘帽戴在她头上,又把一个暖手炉塞进她怀里心疼的道:“这车四处漏风,连个炉子都没有,公子生来娇贵怎么受得了?公子下次可不能这样调皮,即便要坐普通的马车,也要把车里收拾好了,舒舒服服的才好。”
自打上次和大皇子叙话之后,楚舒凰就不装病了。今日出宫是因为元广传话说车马行在江南发现了一些不寻常之处,如今大家都忙着万寿节,这些小事就让她来处理吧。
为了安全考虑,她今日特意掩饰了身份,甚至还和青荷青柳在脸上用了些暗粉,即便见过她们男装的人,也未必能认出来。
楚舒凰没有理青荷的话,今日确实是临时出宫,否则谁愿意受冻?
马车在街上左拐右拐,终于在楚舒凰忍不住要询问的时候,才停进了一个简单朴素的小院。前面的车夫是宫中的内侍丰连,只听丰连轻轻言道:“公子,到了。”
楚舒凰由青荷和青柳扶着从马车上下来,才发现她们乘坐的秋香色马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了蓝靛色的帷帐。
院中只有三间正房,黄色的土坯,配上还算周正的门窗,打扫的干干净净。元成站在院中,请楚舒凰进屋。
楚舒凰有些纳闷,不是说元广传话的吗?她疑惑的看着元成。
元成轻轻的道:“出了些情况,请公子先委屈下,小的慢慢禀来。”
青柳进屋看了一圈,简单的布置了一番,然后点点头,扶着楚舒凰进屋。
屋中只有简单的几件家具,临窗的位置是座土炕,桌椅上精致的坐垫,格格不入,应该是青柳刚刚布置的。
楚舒凰坐在椅子上,青荷青柳退守在屋外,元成来到屋中,直接道:“禀公子,说江南发现了一些不寻常之处,是小的听二娃子说的。昨晚二弟说要到陆远那去,看看他怎么说,结果一整晚都没有回来。今早小的去看了一下,从留下的痕迹来说应该是被人跟踪了,所以小的才半路把公子引到此处。”
楚舒凰听了也是一惊,“有没有危险?”
“暂时应该没有,只是二弟怎么也要躲几天才能回来,而且能跟踪二弟的人身手不会太差。”元成答道。
这两年记远的名气越来越高,生意也越做越大,几乎成了楚国最大的货栈和车马行。如今他们的生意遍布江南,就是青川和永坪城的生意少些,消息也不闭塞。
二娃子因为前两年的表现入了元成的眼,也是本着多培养人手的考虑,元成隔三差五就指点他一番,如今已经成为车马行中得力的一员。
前些天车马行从江南回来,二娃子好笑的和元成说:“你说那些人怪不怪,运个粮食转来转去的,还不走正路,非要捡那生僻的小路,是怕被抢还是想被抢呢?”
“他们以为他们做的隐蔽,岂知小爷我消息灵通,早就都知道了。”
“去年就做过这样的事,一点新意都没有好不好?”
元成本想禀明楚舒凰之后,就到江南去查一查的,谁想就出了这样的事?
“跟踪元广的会是什么人?”楚舒凰问道。
“这个不能确定,但应该是和记远有关系。”
楚舒凰想了想道:“这段时间风声比较紧,元广安全的话,就先避一避吧,等过了万寿节再说。”最大的问题就是暴露楚舒凰这个东家,只要不暴露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两人谈完,楚舒凰就退出了小院,依旧是丰连驾车,七拐八拐的绕着。
在外面待的时间长了确实有些冷,手脚都是凉的,突然车身一拧,差点把抱着手炉,靠在车壁上的楚舒凰摔倒。青荷急忙抱住了她,青柳也紧张的护在两人身前。
楚舒凰见云若没有动手,心中安定下来。
外面的丰连道:“禀公子,咱们遇上碰瓷的了,而且刚才小的闪避的时候,把一位公子的衣服弄脏了。”
“喂喂喂,你说什么呢,谁是碰瓷的……”
青荷青柳听了也松口气,回过身来为楚舒凰整了整衣衫,就跟着楚舒凰下车了。
这时外面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百姓,车旁边站着一个身穿白底绣金团花长袍的少年,皮肤白皙,眉目清隽,只是眼神犹如冰潭一般,恨不得一眼就把人冻住。
在这少年的衣袍下摆,有条一尺多长的车辙印,很是影响了少年的美感。谁遇到这样的事心情也不会好,楚舒凰看着丰连,丰连惭愧的点点头。
第一次给公主赶车,就遇到了这样的事,丰连心中拔凉拔凉的,冷冷的瞪了耳边阔绰的那人一眼。
楚舒凰上前两步,拱手道:“这位兄台,真是对不住了,您看在下给您赔一件新衣可好?”
少年冰寒的神色,并没有因为楚舒凰的道歉而缓和,也没有说话的意思,只是冷冷的望着她。
楚舒凰心中抹把汗,幸亏她前世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否则这事公主绝对做不出来。
楚舒凰又歉意的道:“在下知道离此处不远有家一品茶馆,非常不错,不知公子是否肯移步,好让在下的家人去给公子买身新衣?”
对方还是没有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