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方平再道:“郑居中啊,你其心可诛。你明知道内幕,却故意要把宗泽和张叔夜都给绑架了,故意曲解他们文书,把朝廷文书列为尚方宝剑,就为了和我对着干?宗泽不在实地不了解情况,做出了错误的指示可以理解,然而却被你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列为上训,借之以骇人听闻,不朝内江灌水就是不顾大宋利益?宗泽是我的人,过后他的错误导致了成都事件,就算我没被水闷死在成都平原,我大魔王也将因宗泽、被一举否定对吗?”
永康军的官僚们这才色变,想到了这个层面,纷纷脸如菜色。
郑居中当然就是这个意思,然而如何能承认啊。这也只是他高方平的一面之词。
高方平眯起眼睛一字一顿的道:“但你忘了一点。”
“哦,请明府指出,下官忘了什么?”郑居中不阴不阳的道。
高方平怒掀桌子道:“你忘记了你的领导是我,不是工部!工部那只是个建议,张叔夜签字只是表达了他的立场,表达了他认可这个建议。但中书门下和枢密院不是你的领导,至少在水漫成都前他们不是你的领导,你对我高方平负责,我对大宋、对皇帝、对民众负责!”
郑居中不禁面色大变,这才发现了错漏之处。略微有点乱了阵脚的样子道:“我能再看一遍文书吗?”
“不用了,这里不止你识字。”高方平不怀好意的看向那群猥琐的文官道:“你们识字吗?”
“识的识的,我等其他不会,理解文件的能力无需明府担心。”这些家伙纷纷笑的像个番茄一样。
“这就好,给我好好的读一下,这封来自工部的文件到底是张叔夜下令,还是工部对永康军的建议。注意我的用词,‘建议’和‘命令’是有区别的。”高方平说完后把文件交给了这群文棍和诉棍。
十比一!
看后,大家声嘶力竭的支持高方平,这不是正规中书门下文书,尽管有张叔夜签字,但仍旧只是工部建议。
废话,工部当然没有权利给永康军命令。能指挥永康军的只有两个人,高方平以及大宋皇帝!
到此郑居中脸色死灰,脚一软就缩在地上,想不到自己做了一辈子文棍,却阴沟里翻船,最终栽在这么简单的事上。
高方平道:“这就叫终年射雕,最后被雕拿去了眼睛。郑居中你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只是以往的局势,以往的政治,以‘领悟上意’为主,大家把学问和精力用来揣摩上官意图,就此相反忽略了事实。以往蔡京治下,甚至根本不需要中书门下文书,只要他一个眼色,一个非公开讲话,就能让天下官僚枉顾事实后,去瞎作为,且不会犯罪对吗?”
“是的你郑居中其实比谁都懂这些,只是你们这类人习惯了蔡京那一套后,忘记了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于是一时没转过弯来。在以往你当然就成功了,譬如以往就算有负责的人追究这事,也会发现是张叔夜的意图,进而不了了之对吧?于是此番你惯性的认为,你是皇亲国戚我不敢动你,同时我知道是张叔夜的意图后,就会像个孙子一样的牺牲成都利益,去周全其他地方,做到政治正确对吧?”
郑居中脸色死灰,因为他的心思和不小心忽略的地方,真被大魔王说出来了。
其余官员纷纷如履薄冰的等着。
高方平迟疑了少顷后,温声道:“那么但凡这么想的人你们都错了。此番就算是皇帝的让我这么干,我也会抗旨的。”
大家无法说话。
高方平起身道:“这不是我不顾大宋整体利益。而是我不确定牺牲了成都,他们能守住中下游吗?能吗!谁给我保证!拿什么保证!成都平原千万人流离失所,饿死、冷死、疫病扩散,出现了这些后,若中下游仍旧沦陷,那时我杀谁去!”
高方平怒拍桌子道,“你们来告诉我!那时杀谁去,杀上天找玉帝吗?你们也太看得起我了,我打不进天庭去,但是我打得过岷江水,打得过郑居中这狗日的!”
最后时刻,高方平定调:“天灾**就是天灾**,非谁之过,如果有一千个高方平,分别驻守在中下游,或许我会有其他考虑。但是现在,我不信任那些人有我的斗志。我没权利在不明情况下拿成都府路一千三百万民众利益去做中下游人情,没谁有这个权利,谁想要这个权利我剁了谁!郑居中就是榜样!”
郑居中闭上了眼睛。其他人继续低着头。
高方平道:“书记官,记录本官判词。”
几个书记员顿时打起了精神。
“成都府路永康军知军郑居中,于政和三年七月大水之际,错误施政,错误领悟朝廷意图,不惜栽赃陷害朝廷相公,不惜把皇帝陷入不义,于成都平原水患告急,吞咽能力到达极限之际,浪费了治水资源,错误的把水引入内江,直接威胁到成都平原数百万人之安全,战时状态下,罪大恶极斩立决!中书门下常驻成都府路判官高方平。”
记录完了送上来看了一边无误,高方平提笔签字,然后交给黄云。
黄将军展开看了一遍后,抽出刀来一刀砍翻了郑居中。
哗啦,血飙了起来在帐篷上。
把郑居中的脑壳当做标本收藏了后,高方平看向黄云道:“现在你知道该怎么治水了吗?”
黄云尴尬的道:“卑职知道的,可惜吊桥损毁严重,来自导江县和青城县的救援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