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阏氏瞧相师,“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吉时。”
大阏氏挥动一个手势,同可汗一起从漠北回来的侍卫首领出现在大阏氏面前,“让宁月阏氏谨守礼节,莫要在这么多人面前,继续失礼下去了!”她吩咐道。
那侍卫瞪过去如刀刃般锋利的目光……
那样的目光让宁月心头一寒,抓住最后的机会,想要与可汗对视争取怜惜,但回望的视线当中,却只看到可汗扭过头去与大阏氏对视的样子。
她知道一切都完了。现在的她,在他眼中,与那些本该任他奴役的奴隶根本没有什么两样。本以为,爬到这一步之后她就算失宠也不会再回到从前让她害怕的困苦日子了。
可是世上的起承转合真的是五彩缤纷。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不能展现的。于是她又回归了她的原点。
不是被抛弃,就是在被抛弃的路途中。
她深吸了一口气,对自己说,也看一下结局吧。当你还算是身处高贵的核心当中时。
仪式的开始,还是可汗与大阏氏并驾齐驱的走出圣坛。驻足观看他们心中的吉兽来临。宁月说什么也不相信,如果不是有巨大的陷阱在里面,那个女人会心甘情愿的让她的男人这样轻而易举的置她于危险之中。
即使是这么显而易见的邪恶用心,她也无法指证。
可汗从河北回来的可汗,这个她许多天不见的可汗,就像是换了一个人。那双眼睛很少向她望过来,即使有那么一两次能顺势向她看过来的,也少了曾经的跃动欢喜。他的眼神完全变了,不再是那种渴求温柔乡的贪恋,仿佛变得像飞翔在这沙漠之上的苍鹰,敏锐而尖利,狠狠盯住他的猎物,然后,飞速下扑用它的利爪也用它尖利的长喙。猛烈撕扯它所喜欢的任何猎物的血肉。
她看向可汗身披挂着的沉重盔甲。
他从前一直讨厌顶盔挂甲,但现在,她能看得出,他很喜欢他身上的那身硕大甲胄,金色的披风随着劲烈的沙发风上下纷飞摇摆,将他的雄威扩散到整个天地。让他仿佛又重新年轻一次,她没有见到过他少年以及青年时的样子,但可汗从前把她抱在怀里时,曾经多次跟他描绘他自己的样子,看来他那时候说的是真话。这样站远了看,忽略她脸上的皱纹,的确算得上是英姿飒爽。有多可笑,当他英姿飒爽的时候,他们就会变成没有相关的两个人!
她移开目光。
大阏氏则是在刚刚的长衣外面加了孔雀羽毛织就的披风。让人觉得前所未有的美艳。
在一个指定地点站住的时候,大阏氏微微回眸瞧向几乎是被人拖着行走的宁月微微一笑。目光中有太多的信息随风传送。这简直太合情理了,宁月心想。从前她给这位大胭脂带来的折磨,现在她都在如数奉还,不对,应该是在加倍奉还。
到了这个时候,大阏氏还想镇压她这个失败者。她觉得她真的是多此一举。只要有大汗撑腰即使与世人为敌也无所谓。可现在她又成了孤身一人。要去赴一场所谓天意加持的死亡盛宴。
现在的一切,俨然如一场梦境,只在几天前,她还能身处可汗之侧,用自己的柔美笑靥,牵动他的心肠。那时的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美好。他为了她远赴漠北,祈求捕获白狼,获得它的皮毛,为她研制灵药。可现在她每想一次关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就会觉得心头被扎上一根利刺。
可汗与大阏氏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都凝神注视着他们的前方,在那茫茫的沙地之上,似乎正有他们期待着的吉兽即将现身。而她则在怀疑那让她害怕的所谓吉兽本身也是他们圈套中的一个重要环节。她就曾看到过。有人能够让凶恶的老虎顺从他的指使跳起翩翩的舞步。想到这里,简直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一无背景的她,完全找不到一个可以信任的帮手。至于那个拖她进深潭之中,麻雀变凤凰的男人,她已经开始怀疑他送那封密信的让她怂恿克还在这个季节前往漠北的用意本身就是一个让她在今天里足深陷的开始。他给了她一场荣华,对她的回馈并不满意。
所以将美好的结局篡改。然后她想到了那天在接到秘信之前,大阏氏的那些话。大阏氏早就知道一切的来龙去脉。但却纵容他们完成这个故事当中的一半。然后才出面收拾结尾,她想不出这是因为她的兴趣所在,还是真的,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她确实已经摸到了天神所赐福分的最高处。那个动作曾经让大阏氏那么胆怯。
她的思绪在某个遥远所在传来的龙吟虎啸中,回归清醒。
沙地的尽头腾起万丈白烟。她努力祈祷不要有吉兽出现的那些话,天意就这样予以否定。她叹息一声。抬起手臂,用垂下来的衣袖遮挡住纷飞的沙砾。吉兽在相师算准的时间降临。
宁月望向她的左边,不知是在何时,大阏氏已经就坐。
在她们面前,是一模一样分量和品种的肉与书籍被规矩摆放。但并不是平行的。肉更向前一点。似乎是想让吉兽能顺利的先吃上肉,这里面隐隐约约透露着一点点摆放这些东西的人对相师的,不服气。没有人相信,吉兽会选择一无是处的书籍。而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它仍然选择书的话。那的确是一个任何人都无法驳斥的反常。
结果也一定会被可汗,甚至全天下采信。
可汗的弟弟,刚刚从战场上回来的瓦冈,从这个雷诺仪式一开始的时候,就在对相师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