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婢子还想着,这种情况下他们应该走后门,但是云著的选择居然是前门。
她不敢问为什么。安静跟着便了。云著心上也没闲着,暗想,此时夜深人静,那些把手前门的人想着,在这世上根本没有人胆敢光明正大的从东宫前面进入,所以,用了所有的人手把手在后门。
这样的个中虚实,他早就已经探到。
而且,猜的很正确。走到一间亮堂的房舍之外,云著顿下脚步。对一边的婢子,做了一个太子就在这屋中的示意。
那婢子有些不敢相信的,再向着这间屋舍上看了一下眼,怎么看这都不像是一个太子能居住的地方。太过普通,简直比高国风沙之中的建筑还不如。
云著又给她指了指周围大片的屋宇。
婢子这才领悟到,为什么自己之前一进来,总是觉得,这东宫里的什么东西怪怪的。原来是这里面的建筑,大多朴实无华的原因。不只之前那一间,所有都是如此。
但云著公子也还没有说明,他到底是怎么知道太子是呆在这间屋子,而不是其他屋子的。
婢子被这个思考纠缠了太多的时间,才发现,这不是眼下最该知道的事情。但偏偏努力挪回的神思里,还是分一半的神,在那个云著能诡异的判断出太子所在的古怪上面。
直到屋中的太子大笑出声,给出答案,“能有这么灵鼻子的人,一定不会是老九的手下,而这让人难忘的脚步声,又让人,很难不想起云著公子呢!。”
太子笑声落下,本来四面紧紧闭合的窗户全部打开。一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侍从,引着云著与婢子进入屋中。
云著也不拘谨自己找个椅子,坐下,接过其他侍从递上来的茶,“是种在皇后茶园中的紫曦!”他慢慢啜了一口,“没有什么别的叶子比这个更能让人喝出,荣耀的感觉了,太子今夜算准了,会有人来拜访吗?还是说,在我之前就早有人透露出了痕迹?才造成我们今日的缘分。”
太子亦饮了一口杯中液体,“我还以为,没名没分到访的公子,会忌惮我的杯中之物呢?但公子还是像之前一样豪爽。”太子边说,边推开手中的书,一边的侍从,赶紧上去打理混乱的桌面。太子看了一眼那些东西,冲着云著摇摇头,一脸叹息道,“还是小时候比较好,现在无论是喝茶还是喝酒,都不能醉了,因为心中藏着的事情,总是要让人格外的清醒。让人一点也不敢糊涂。”
云著拨开目光去看太子,这是个太子,容貌温和,脸颊上的棱角如同温玉的边缘,在那双提起来,也望向他的眼睛里,却藏着让人永远看不透的深渊。云著其实很讨厌太子的眼睛,一半是因为这双眼睛,太过袭承他母亲的柔媚藏刃,一半,是因为那里面总是透着让人看不透的光,可在表面看来就像是带着悠悠笑意,和几分温和。如此表里不一的人,如此深厚的隐藏。现在那双魅惑的眼睛只剩下一只,但从中透出的光的锐利,却不减反强。
此时他和宫里所有的皇子一样,都是一袭宝蓝长袍,只不过因在家中,肩上搭了一件,稍显厚实的披风,可现在还是在,八月的酷暑里,这样的穿搭真让人琢磨不透,他被禁足在东宫,本来该是,烈火烧心的,难道,却是感觉到寒风透骨了吗?还是只是为了掩饰残肢。他的伤情恢复的真的很快,之前,差不多体无完肤,可现在看起来却好似月白风满。
太子一边品着手中的茶,一边兴趣盎然地回看着云著打量他的目光,等云著落下目光,又去喝茶,才开口发问,“公子相信相由心生这句话吗?”
云著摇了摇头,“我更相信这世界上任何的定论,都会有例外之事,例外之人,时间与境遇的不同,即使从前相信过的东西也都会有大大的不同。”
太子朗声大笑,“公子这样的回答是因为看到了像我这样的人,还是像你自己那样的人。我们都是不同的吧,在太多的利益中挣扎,好像也在太多的付出中挣扎。但是却从来,不敢向外呼救,也不敢发出一点的声音,唯有这样,才能安枕好梦吧!”
云著露出疑问的目光,“很确切的抱怨?看来太子的客人并不是我!也是,在喝这杯茶之前,不算太久的时间里,我也不知道今夜我会成为太子的客人。太子更不可能对未知事件,未卜先知。”
太子似乎也并没有掩饰的意思,“这是太子身为太子必须承担的负担。不过我太无聊了,还正等着他们来访。”云著知道他这话是说的是真的。只要稍稍打量一下这里的准备,就能看得出来迎接的意思,那些不拘束于东宫日常的装扮。固然在外人看来还只是合乎一般制备的修饰,在这已经比云著上次,到访时灰暗一片的布置,欢喜上了太多。而且就太子个人而言,他也变得比平日,更加洒脱,似乎就像很欣喜的等着那些敌人的到来。看来,他真是半点假话也没有说,这些敌人,他很欢喜,他们的能来陪他。
想到这里,云著还有点儿庆幸,幸亏今夜不是来跟他当敌人的。
云著放下手中杯盏,“既然太子一会儿公务繁忙,那么属下要说的,也就不应该再拖延,高国的郡主瞧着属下腿跑的快,所以让属下前来问问,她心上之人的行踪所向。当然,这个问题是以同伙的身份问出的,信物就是我身后,郡主的婢子。世子可以放心回答。”
太子早就看出了那婢子的身份,从云著未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