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这事一直令云著耿耿于怀,只因鸣棋很少讲故事。也不说夸大的话,以他的性格,向来直接做。可每当他在说这件事的时候,都与他从来简短叙事的风格迥异。
但是,坐了这么久,轿子是走到哪里了?挑起轿帘一角,外面无人阻止。
也就是说鸣棋并不在轿子外面。
随着轿帘被挑起的一角,王府之中,恢弘的亭台楼阁,进入眼帘,而轿子也还果真仍转在王府之中。
鸣棋的意思是想迷惑太子,让他相信十二皇子现在就藏在这顶轿子之中,不过时间都过去了这么久,看起来太子这一次很是聪明小心,无论鸣棋怎么点起地火,来勾动太子这道天雷,太子还都执著于无动于衷。
云著打了一个哈欠,想,鸣棋的问题就是,总喜欢做他一厢情愿的事情,然后再冷笑着欣赏那些不可能被他变成真实的存在。
看来,这一次,太子要让他失望了。
可就在这时,轿子外面忽然响起了一个冷笑着的声音,“怎么,看见我来上你的钩了,一点也不高兴吗?智勇困于所溺,这样的话果真不错,为了一个区区女子的堂堂世子,又一次卖力的编织起这种圈套,但是次数太多了,套路也会变得越来越清晰。而且我也烦了,我开始要想想,到底要怎么样对待那位女差了。比如说,可不可以从了她的心愿,让她来做我的太子妃。登上高位,能够自己执掌自己的命运,不一直是那位女子最重的心事吗?”
云著本以为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或者是太子在外面,错以为坐在轿子中的是鸣棋,鸣棋的声音已经在外面真正的响起,“你到底想对无忧怎么样?”
太子的声音就像是念着华彩流章上的雅句儿,斑斓明快,“我正打算娶了她或杀了她,总之是要彻彻底底的解决掉她……若我真的做到了以上这些,你待如何?现在我真的是很好奇,要是一开始就这么做,事情一定会变得好玩得很。如果我向皇上求到这些,让一切都成为大显顺理成章的大事,你又要拿我如何,啊,用你的老办法吗?要在皇上面前杀了我吗?放心吧,我会把今后的每一个时刻都变成那样的时刻,也就是把我的贪婪都摆到正经的明面上,然后让你根本再也无法对我下手。”
不知为何,云著忽然有些担心鸣棋对刚刚开始这段话的反应。
如果是一般的指责,再恶毒,鸣棋也不会向心里去。他就是那样的性格,你越是在他面前暴跳如雷,狠狠的指责他,他越是能感受到,你那是因为他而受到的伤害,那样他反而会觉得很是怡然。这种可恶的反转,在鸣棋的身上比比皆是,他虽然是个高傲的人,但是却很难轻易被人挑动,愤怒的情绪。可即使是再骄傲的人,也会有例外的时刻,并且在那些时刻里脆弱与害怕;也总会有那个例外的人,因为那个人变得敏感而易怒。
而无忧,就是那个总是让鸣棋感觉到例外的人。
不过,这一次他好像有点猜错了。
鸣棋的笑声又开始凉飕飕的响起,那是他一贯的不屑与骄傲,并且在两者中升华出来的蔑视万物的情怀,“恕臣下原来不知,太子本来就这么了解我吗?还是研读了关于我太多的东西,在那些研读的过程中,在那些有风吹过,有花香拂过的日子里,有没有在某个特别的时刻里觉得我还是个不错的人?特别是于太子来说,不错的人?这么想想,真是让人期待太子说出的那个结果呢!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先告诉太子殿下,我等待着,殿下您先赴黄泉的心,已经变得很没有耐性。我的那些宏伟蓝图,我的那些幽深计谋都期待着殿下您的参与。关于那最后的结果,也最好,像今天一样能跟太子殿下,彼此交心而谈。”
云著扶了扶自己的额头,简直一头雾水,鸣棋闹出来的这一出,到底是要得到什么,之前,他以为他要送出十二皇子以确保自己母亲的对大显的忠心无可辩驳,可太子似乎对十二皇子根本不感兴趣,在他们的交谈之中也找不到鸣棋对十二皇子感兴趣的意味,难道,鸣棋费了这么半天的力气就只是为了搅浑水,然后给自己的敌人点点数目么?不,不对,太子的意思好像是已经邀请皇上至此,但这怎么可能,被禁足在东宫的太子怎么胆敢在这里面见自己的父皇。太乱了,太乱了,应该是太子又在之前跟鸣棋达成了什么新的交易,所以鸣棋会乐于免除太子与皇上直接见面,而太子才是真正帮助鸣棋将十二皇子送回皇宫的人。
最后,确认这个推测的时候,云著气得咬了咬牙。这家伙,明明都已经达成了自己的所愿,还要他在这轿子里面坐个没完没了。做人,真是不厚道之极。
但,马上又想到,那么,关于那个蔡单志呢,鸣棋又到底用了什么甜言蜜语哄骗那个十二皇子相信他才是唯一帮助自己的人呢!这点,他觉得自己确定是想不出了,之后有时间一定要问问鸣棋。
但鸣棋也一定会随便敷衍。该想个什么办法**他的,但那也是先问出食骨蜂的结局才是。
而当云著再也忍不住,直接从轿子中跳出去的时候,鸣棋已经托着腮帮望着轿帘不知道有多久了,还没有等云著说出什么义正言辞的批判,鸣棋已经漫不经心的望着他说,“你要报复我的那些伎俩,无论是什么,我都会轻而易举的破坏,所以不用再费心思了,答应你的宝刀也会按时奉上。这一来一去,你都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