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目光微凉“女差的仇人,远远看去是皇上。但聪明如女差当然会知道,皇上高高在上,所见所闻皆是臣言,如此捋顺下来,那些意思不过是权臣们的意思。”
无忧并没有如她所期待的挑起眼帘惊叹于她的说法,面色仍只平静,就像是时年岁久,对这些业已无心。
那一瞬,她也在怀疑,文无忧是否真的只想苟且一生,她的一颗心高高悬起,还在左右飘摇,要想对付敌人,至少要知道她们的意思啊,文无忧来到自己身边的时日已不算短,可是她没有做过任何的事,当然也是因为没有办法做任何的事,可时时观察着她的自己,没有在这文无忧的脸上发现一分的着急,反而,只有平淡。那样的平淡,不会让人觉得清爽,反而是更加的沉闷,让人就快要窒息一般。
一定要冲破一切,她让人去打听整桩蔡府的事情。总算是有了好的结果,也到底是花了大价钱,有人说,此事与大公主不无干系。这一桩旧日隐情无疑是离间她们的不二办法。
侧妃叫人撤去了残席,又奉了香茗,再让人到外面守好。然后,从座位上起身,慢慢走向无忧。她很美,连这样轻移莲步也与众不同。那是一种很是独道,又让人称奇的美。真不知道,她是如何保持着数十年如一日的倾国倾城。亦或是曾经的十年里,她变得更加的美轮美奂。
无忧一直维持着,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一样的姿势,只是沾到一点点的椅子边的那么坐着。今天,却没有感觉到一点点的累,因为,在她看起来,这个与任何时间都一样的时刻里,她仿佛历了朝生暮死的劫难一般,侧妃提到自己的外祖家的事情,必有内情。可到底是不是,现在的自己,真的能够理会得了的,也要好好想一想了。
软弱可欺的自己,现在几乎没有一点攻击力。就算是知道了,害了自己外祖一家的仇人,又能如何呢。
握拳的手越来越用力。掌心被指甲刺痛的感觉,反而让她觉得舒服。就像那是一道出口,让心中的这些拥塞,一径而出。就算仇人也该当有轻重缓急之分。
温柔的声音响起,“我可不可以告诉女差,那是我费了些力气得到的真相。”
无忧静静立着,表情一仍其旧地淡然,慢慢想着如何避开她话里的意思,还要恰到好处,“到了如今,奴婢已相信那是佛祖的惩罚。而一切自有安排。”
侧妃凝着无忧再淡然不过的面孔,笑了起来,“看来,女差果然是不想听的,可女差躲开的身姿中,会是亲人们痛苦地离开的身影。如果,女差另有选择,一切会不会风回路转。”
“很多时候,我同女差一般,不相信自己能够斗得过她,可是在更多的午夜梦回之中,我想一无所有的我,还在害怕失去什么。”
“女差是在担心自己的娘亲么,他们是要留下女差最疼的人,然后为你画地为牢,让你一分一分地恨,又一分一分地无奈。”
“女差可知大公主为什么要将你带在身边了吧。看看你,更多的时候还可以害害你。也让你习惯于在她的庇护下生存,会让你渐渐忘却仇恨,一旦你适应了这一切,你也就陷入了她的深渊。连最最最起码的恨,也不敢怀在心里。她是要女差变成如此软弱的人。”
无忧看见侧妃的脸上一圈一圈地绽放起光彩来,然后,觉得外面吹起的雪风轻易透过了窗纸,一下子就扑进心里。
几乎就要遏止不住那样的恨化成的剑一下子劈开心胸。呼进口中的空气,亦如切肤之刀。她一直在等那个仇人前来现身。她知道必不是一般人,也许要与她周旋一世。
可唯一清楚一点点的理智在对她说,她最先要做的是同那仇人虚与委蛇,她与大公主的圈套已经围成。侧妃除了王爷的爱,其它的什么都根本无法执掌,没有实权在手,没有根基涵养,亦没有生出小王子还能平安养大的胜券。现在,不过是进退维谷,才想要与大公主搏命。所有的决心,所有的准备都只在这个孕期进行,一切都太过薄弱。
而大公主一方,其实,正在下的是好大的一局棋。无忧仔细观察又细细分析,觉得应该布局有十年以上,会让自己助她功成,只不过,那局太过庞大要将一切尽收,一时不得婉转应对罢了。
这一大局棋的最终,如夫人根本无能躲过。无忧想自己的人生到了这步田地,亦再不能天真无邪。何况,自己想要的入宫也只有大公主能助得上一臂之力。
她冲着侧妃笑,她说,“我人在侧妃手上,一切不过听从侧妃发落。”她想,她做得好的话,就不会让她们发现彼此。
为了自己的利益,世事不过一场选择。
侧妃正欲抬起的手一顿,似乎有些不能相信地看向无忧,“你的意思是说,你想听那样的故事。”
无忧渐渐蹙起眉目,“侧妃给无忧的第一个礼物,可以让无忧无所顾忌的伤心。”语毕已经泪落如雨。
侧妃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无忧有一阵不能呼吸的感觉,狠下心来咬了下舌头,让自己变得清醒,那样的血腥气息,在唇齿之间弥漫时,定声问着,“是什么,能让富有四海的大公主动了贪心。”
“是一块可以做玉玺的奇石。”
“只是为了一块石头么。”无忧一时脱力差点摔倒,最后撑在案角,那么固执地站稳。
“女差不知道么,拥有得多了,连拥有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