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尽可能的救活你自己吧!我早已为你选了更残忍的另一个结局。两相权较做祭品会好一点是不是?”
宁月明白大阏氏的意思。却没有增加新的憎恨,那本来就是大阏氏要对她做的事,她或许还要感谢她这么迫不及待的说出自己的意图。
“可是她们会说话吗?”有人提出新的疑问。缓解了刚刚因为那个惊爆消息,而一瞬间陷入沉寂的尴尬场面。其实问话的人最想问的还是她们会唱歌吗?不过针对眼前的情况,能不能会说话都是一个问题,要是再问能不能唱歌就会显得问题的尖锐。所以提问被油滑得婉转下来。
在座的所有贵妇都显然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但也同样显然,知道答案的只有大阏氏本人,而当她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很愉快的大笑起来。
“他们说话的声音你们不太可能听到,不过因为人家的这个游戏,你们可能会最先听到她们的惨叫声!惨叫如歌!”大阏氏的回答里明白,明明白白的视游戏规则于无。所有的贵妇人都以为这个游戏之所以被提出,一定是大阏氏对可汗弟弟夫人的授意。
几乎可以被称为一丝不挂的两个女奴被带到了滴管之下等待,穿着鲜艳彩绸的伶人跪在大阏氏面前,举起一个由红绸子覆盖的托盘,“请大阏氏允许游戏开始。”
大阏氏移过目光去看向两边都在好奇望过来的目光,“就在刚刚大家讨论的时间里,我让人去找了最懂这游戏的人来,据说他们明了新办法,或许这个热血仙歌的游戏,比之大家从前听说的那种更有乐趣。”然后她动手掀开了托盘上的红绸子。
在里面出来一只有沙鼠那么大的一只小鹿。
大阏氏恰到好处的表现了一个惊讶,然后微微挥手,示意他继续。
鲜活的小鹿陡然又变成一滩红色的热血。
伶人只用一双手就捧来了一只盛着热油的盒子。
恭请大阏氏将鹿血就这么直接倒入热油之中!
在座的贵妇喊出声,“那样不可以会让油崩出来的。”
伶人仍然继续跪着,请求大阏氏将热血倒入油中。那位站起来阻止的贵妇,才意识到眼前的一切并不是真的,而是伶人的精彩演绎。
面露尴尬的又重新坐回去。
大阏氏微笑着向那盛着的热油的盒子中倒入几乎是在沸腾的鹿血。
然后就在倒油的那个动作之中,有无数的鲜艳花瓣,从不知何处飞升而起。
大帐之中随之响起欢呼声。
那个伶人就在大家的欢呼之中忽然将手中盛了热油并热血的盒子,一齐抛向空中。诡异的转变在那时产生,没有一个人看到她,向那滴管之中注入刚才的热血混油,可几乎在转眼之间,帐顶的滴管积水盒当中,已经充满红色的液体。
“他们这些人动作麻利得犹如鬼怪,我们可要瞪大眼睛,盯紧他们才好!”大阏氏笑道。她的目光在望向那两个神卫的过程中,极突兀的转移到宁月身上。但也只是极短的一瞥。另一边的游戏已经开始。血油滴下,正在两个神卫交换位置的时候。一大滴血油滑过扁平但是光滑的脸庞,一瞬间,践踏过完好的皮肤在上面制造出狰狞的沟壑。
天神之火流淌过那光滑的面庞。可大阏氏说的,大家会听到的那种哀嚎如歌,却并没有适时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因为瞪大眼睛,竟然集体同时屏住呼吸的大家,听到的热油流淌过皮肤所生成的滋滋作响的这种更加恐怖的声音。
宁月知道,自己一直在努力压制的恐惧正在蓬勃生长,无论她是否闭上眼睛,眼前充斥的永远是那种极致的温度与稚嫩的皮肤激烈相遇的那种焦灼,她在心底轻轻地告诉自己,已经彻底惧怕可汗的大阏氏的弟弟,一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在她身上生,他会不顾一切的冲上来将她带走。
没有人能够真正的伤害到她,大阏氏的弟弟一定能够做到这一点。可这些安慰很快就在她的头脑之中失去效用。她刚刚将那个少年逼急了,也推拒了他的第一次相救,静静站立在原地上的宁月,安静面容之下的心,已经暴躁的在胸腔中四处碰壁,她为她之前这场大胆的豪赌而悔恨不已,她很后悔,在刚刚还没有见到大阏氏的时候,曾那么径情直遂的在少年面前揭露他的伤疤挑衅取乐,怂恿少年去恨自己的姐姐。如果少年已经在恨那个,高高在上,自以为是,一切只以自己目的为标准的姐姐,他就很有可能,那么不管不顾的掉头走开。
这些神卫不会什么曼妙仙歌,所以只用嚎叫来,等待着头顶的血油在她们必须伫立在滴管之下时的滴落与否。
宁月倒觉得,她们这样一直直着脖子嚎叫下去,比唱出那些诡异的曲调,折磨人心肠收紧又放开,要好的多。
她睁开眼睛,去看那两个一直不肯出声音的神卫,要在她们脸上得到什么样的情绪,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在第一次听说要在帐篷之中举行热血仙歌的游戏时,她曾警告过她自己,一定不要去看那两个神卫被那可恶的游戏折磨到了如何凄惨的地步。
那样,不管到最后,她会身处如何的险境,她至少还能继续以无知者无畏的勇气,走下去。
但是,等到事到临头的时候,她才知道,危险的好奇心,比起想要无知的好奇心,会有更强大的怂恿力量。于是鬼使神差的,她还是胆大包天的看了过去。那两个神卫被折磨过后的样子!
一切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