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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舞长街,百姓驻足。?
无不冷眼看着唐子浩长刀一指,带人冲进大辽使馆。
这个时候,没人觉得唐子浩疯,甚至恨自己不能像他一样疯。
因为,只有疯子,才敢这般为老王爷报仇
大辽使馆之内已经乱作一团,站在长街上的百姓亦能真切地听到,里面出的惊恐喊叫。
这一刻,看热闹的百姓心中升起一丝明悟:
似乎
辽人也没那么可怕,至少,他们也是血肉之驱;至少,他们也怕死!!!
良久,馆中归于平静,再没了呼喊之声。
而大雪弥漫的大门之中,亦有一个身影渐渐清晰
唐奕,出来了!
百姓无不动容,因为此刻的唐奕,连自己人看着都有些吓人。
长披散,面容扭曲,冲血的双瞳仿佛没有眼白,似两个血色黑洞,要吞噬一切。
右手的钢刀之上,血犹未干,而左手
则提着一颗表情定格在恐惧之中的人头。
萧思耶,那是萧思耶的人头。
鲜血滴在白雪之上,洇出大片鲜红
唐奕漫无目的地左右看看,然后怔怔地把人头往街中一扔,“给老王爷送去”
“嗯。”杨怀玉应了一声,来到他身前。
“今日王爷丧,你真的不去?”
唐奕摇头,“他不让我送”
回环视众人,露出一个勉强的惨笑,“帮我上柱香,就说”
“就说,我唐奕记下了,不拿回那块地,绝不近北屏半步!”
杨怀玉暗自摇头,老王爷知道唐奕的脾气,所以才留下这样的遗言。
不收回燕云,唐奕真的能一辈子不去见他。
“那你”
“你们去吧!”唐奕打断他。“让我一个人呆会儿”
杨怀玉点头,不去劝他,与曹觉、潘越使了个眼色,三人带着两颗人头,还有一众手下,上马而去。
唐奕看了眼黑子,“跑了好几天,回去歇着吧!”
黑子点头,默不作声地走了。
眨眼之间,辽朝使馆门前就只剩下唐奕和君欣卓。
唐奕就那么站着,在漫天雪舞之中,宛若一座孤石。围观的百姓们识趣地不去看他,不去注意他,仿佛这条街上,就没有这个人一般
陪着他在雪中站了良久,君欣卓实在心疼,默默地抓住唐奕的胳膊,想给他一丝安慰。
而唐奕强撑了七天,那探过来的玉手却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只觉双膝一软朝着君欣卓就倒了过去。
二人顺势,直接坐在了雪地之上
君欣卓抱着唐奕坐在雪地里,在唐奕耳边呢喃安慰: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唐奕闻声,全身每块肌肉都紧绷着、颤抖着,用力抓着君欣卓的衣袖,死命地往她怀里钻。
没有眼泪,只是心口好像插着一把刀,让他喘不过气来。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百姓们怔怔地看着唐子浩疯魔一般提头而出;怔怔地看着他立于雪中宛如丰碑;又怔怔地看着他颓然倒下
不知道为何,心中升出一股莫名的感觉。
他不是疯子
他只是个不守规矩的性情男儿罢了!
大年夜,赵祯是在回山过的。
理由是:要为皇叔亲自守陵、除岁。
其实,他身为大宋天家,当然不用如此。赵祯的真正用心,是担心唐奕。
他怕这件事对唐奕打击太大,这孩子会受不了,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大年初六,赵祯在回山开了朝。朝臣散去之后,独把文彦博、富弼留了下来。又命人去叫范仲淹、杜衍和王德用。
趁着几位老臣还没到,赵祯对文彦博二人道:“留你们下来给朕出出主意。”
二人一愣,“出什么注意?”
“唐大郎除了大年夜露了个面,这几天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没出来过,你们给朕想想办法。”
文扒皮一听,不禁暗道,您和范公他们都没主意,我们就更没招了。
“陛下!”富弼出声道。“这个坎得大郎自己过,谁也帮不了他。”
文彦博闻声附和,“富相公所言极是!大郎重情重义,但也不是不知轻重缓急,给他一些时日,当自己就能调整过来。”
赵祯点头,“可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这时,范仲淹等人到了,赵祯把忧虑又说了一遍。
范仲淹略一沉吟,“长痛不如短痛,陛下不如把他叫过来,咱们君臣一起把他心里的结解开便遍是。”
赵祯一想也对,遣人去叫唐奕。
过了一会儿,唐奕到了。
赵祯缓声笑道:“这个年没过好吧?”
唐奕闷声道:“不光我没过好。”
“叫你来,是有几句话要与你说。”
“陛下,请讲!”
赵祯沉吟了一下,“皇叔之死与你无关!!”
唐奕猛的抬头,不明白赵祯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赵祯继续道:“你唐子浩再能、再亲,也没资格让一位郡王替你以死脱罪。”
“他是为了燕云而死,为了大宋的千秋基业而死!你的事只不过是捎带手。或者说,保华联,比保你更重要!”
“所以,你别有什么负担。”
“草民知道。”唐奕低着头答道。“所以,陛下也不用开解与我,草民很好,不用陛下和老师们费心。”
呃
赵祯尴尬了,怎么一句话就让他又绕回来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