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这样一种人,你不能用世俗的标准去评判,亦不能用常理去揣测。
规矩这种东西,在他们面前就形同虚设。
他们就那么突兀地出现,然后实实在在地摧毁着你的价值观。
寇准属于这种人,唐奕也属于这种人!
在开封城沉寂了多年的唐子浩,就这么突兀的又出现在众人面前。
几年过去,唐子浩虽然蜕去了少年的稚嫩,但不变的,依旧是疯子一般的行事。
先是领着一班拥趸大闹张尧佐府,把张俊臣打成了残废;随即疯劲儿不减,直杀汝南王府。在王府前,当着兵丁、武将、王府侍卫的面儿,直接两个大耳刮子甩的汝南王世子原地直转圈。
再然后,拂袖潇洒而去!
这样的传说,开封以前没有,估计以后也不会再有
开往回山的船上。
杨怀玉忧心重重地看着唐奕,“你疯了?蔑视皇家,殴打皇族子孙,这事儿谁也罩不了你!”
唐奕冷然一笑,“你他妈要不拦着,我让他俩去和张俊臣作伴!”
杨怀玉一阵哀嚎,跟这位爷就没法讲理。
“现在怎么办?”
唐奕无所谓道:“什么怎么办?凉拌!”
“别说这事儿官家不会护着你,就算有官家肯护,大宗正和台谏院也不会善罢甘休!”
“看着吧,没事儿!”
“没事儿?”
“真没事儿吗?”
“真没事儿!”
回到观澜上院,见到赵祯,唐奕就装起了鹌鹑,低头不语。
赵祯与陪立一旁的范仲淹对视一眼,冷眼看向唐奕,“舒坦了?”
“没有。”
“”
“朕只问你一句,为你自己,还是单纯为你那个护卫报仇?”
“那不是护卫,是我兄弟!”
“”
“唉”赵祯一叹,“下去吧!”
唐奕一扁嘴,“草民告退!”
“回来!”
唐奕停下,“陛下,还有何事?”
“下次别打脸,来告状,朕都不好为你遮掩。”
噗
范仲淹在边上都快笑哭了,没您这么惯孩子的啊!
等唐奕下去之后。范仲淹忍不住道:“陛下,也别太纵容于他。”
赵祯摇头。
“朕想问范卿一个问题,你最看重大郎什么?”
范仲淹一滞,转而明白了赵祯的意思:“陛下是心思通透之人。”
赵祯苦笑:“这混小子,怕是就抓住了朕的这个痛脚,才会这般毫无顾忌地惹祸!”
那到底是什么让赵祯这般纵容唐奕呢?
正是唐奕那种为了情义可以不顾一切的劲头。
为了范仲淹,他可以不顾一切地投身这个大漩涡;为了那个萧观音,他可以顶着身家性命把她抢出大辽;而为了大宋,他更是不惜名声,几乎把自己都扔到了强宋之路上。
这就是赵祯欣赏唐奕的原因!
刚刚他问,是为了自己出气,还是为了护卫出气。唐奕本能地、不加思索地回答“那不是护卫,那是我兄弟!”
只这一句,就值得赵祯无条件地为他挡住风雨。这说明,唐子浩还是唐子浩,没变!
这是赵祯最希望听到的答案。
只不过,这股劲头儿用对了地方,好处无穷;用不对地方,也是真能惹祸啊!
话说回来,这件事上,不但唐奕要宣泄,赵祯也是越想越有气。
“反了,竟敢把手伸到禁军之中!”
赵祯一改脸上的不温不火,猛的把手中茶碗摔在地上。
范仲淹冷然道:“陛下,别忘了,他们早就把手伸到军中了。”
赵祯一怔,不由想起前几年那场匪夷所思的宫廷叛乱。
“陛下,下一步要如何处置?不能任由他们在军中妄为。”
赵祯像是泄了气的气球堆坐在那里,苦声道:“还能怎么办?忍!”
“忍?”范仲淹疑道,“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要忍?”
赵祯凄然抬头看向范仲淹,眼神之中尽是苦意。
“范卿忘了吗朕!无、子、啊!”
出了赵祯行在,唐奕默然地走到黑子住处。
有孙先生在,黑子命是保守了,但至今未醒。
之前围在这里的人都已经散了,屋前显得极为冷清。
开门进屋,唐奕不由一怔。
本以为会是君欣卓,或是书院的使女陪在一旁,不想却是董惜琴坐在床边伺候着。
一见唐奕进来,董惜琴急忙起身行礼,“唐公子!”
唐奕心中一紧,黑子出事,虽是因董惜琴而起,但她又招谁惹谁了呢?
“惜琴姑娘,今日也是难熬,且回去休息吧,这里让使女盯着就好了。”
董惜琴看了眼黑子,摇头道:“黑子大哥因我而伤,不等到他转醒,惜琴心中难安。”
唉
唐奕暗道:早干嘛去了?给你们钱就拿着,看在桃园夫人的面子,咱们还差你们一口饭吃?若是在回山老老实实呆着,也出不了这档子事儿!
“对了,有一件事想请教惜琴姑娘。”
“唐公子请说!.”
“黑子大哥似是对桃园的哪位姑娘心有所属,惜琴姑娘可曾看出端倪?不妨指点一二,黑子大哥也不小了,该成家了。”
董惜琴猛的一震,脸色瞬间煞白,随即眼泪就下来了。
“惜琴姑娘,这是何意?是有所察觉?”
董惜琴不说话,只是哭,还不停摇头。
“那是什么都没发现?”
还是不说话,还是哭,还是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