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枣一哽,他可没忘那日被对方抓住之时,对方一口道破他的身份,又临阵说了一袭分化众人的话,好在能跟着他的都是死忠之人,他到也不怕他们招认出什么来,可他被关了许久,心里难免有些烦闷,如今听得平陵御东拉西扯顿觉不耐烦,“刺史星夜相见,可是有何贵干?”
“今日不过是与郎君叙旧罢了。”平陵御见状微微一笑,“御听人言,郎君可是为平州人?”
“是又如何?”范枣皱了皱眉头,对方不按常理出牌,委实叫他摸不着头脑。
“御之阿父亦是平州人,常言道人生有四喜: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如今得见故人可不是欣喜若狂么!”平陵御笑道,“御幼时读书却在蜀州,不知郎君却是在何处求学?谢家淮山书院名满天下,郎君可曾在淮山书院读书?”
“淮山书院纵是名满天下,可往来多勋贵,又岂是我等布衣能去的?”范枣冷笑一声,心中却暗自嘀咕好歹是一州刺史,竟是这样天真无邪的性子,对方是官他是匪,竟还想着与自己攀交情。“不过是在平州德裕一间私塾识得几个字罢了。”
“说来也巧,御识得晋州一位将军亦是德裕人,且比郎君年长几岁,不知郎君可识得他?”平陵御微微一笑,他的声音很轻,甚与刚才相比并没有很大差距,但听入范枣耳中却像是锋锐的匕首在他心底撕开了一条豁口。
“你知道什么?”范枣勃然大怒。
“郎君缘何大怒?”平陵御故作吃惊,“天下皆知我平陵御孑然一身,亲族凋零,如今得见郎君,亦是故乡人,心中欢喜才向郎君垂询旧事,郎君若是不愿提起也就罢了。”
“刺史何必惺惺作态?果真与那楚丘小儿蛇鼠一窝!”范枣冷笑。
“可是他曾有愧于你?”平陵御面上的笑容消失了,“你二人是同乡又是同窗,想来亦是通家之好。后来你家道中落,下落不明,这当中可是他袖手旁观却对你又心怀歉疚?”
“你既知道,为何又来问我?”范枣别过脸去,愤怒之下,他才发现自己竟是连一些不愿人知的旧事也道了出来,越发觉得眼前人狡猾如狐,后悔自己方才一时忍不住数日不曾与人交谈,竟是被这人引着多说了许多,是以再不肯多说一个字。
“将他带下去吧。”到了此刻见对方不说话,平陵御也不生气,冲着燕祁挥挥手,后者便将范枣带了下去。
而平陵御这头却就着灯火与王秀回信,只让他透露范枣如今教他抓住。
他原本将楚丘想成狼子野心之徒,如今看来却不过是个优柔寡断之,也难怪被范枣利用,可如今晋州缺资历足够的老人,他和姬凛缺乏的都是时间,他令王秀将消息透露出去,端看楚丘如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