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明知道长子被继室欺凌,却只能选择这样无可奈何的手段来对抗,因为他做不到对身怀有孕的妻子出手,也不能放任长子被戕害,他更不清楚对方是否真的是被掉包了,到最后他自欺欺人的让这个孩子以这样的形式离开那个家族,至少能够保证这个孩子能够活着。
“先生,请赐我一名。”少年不是傻瓜,他听出了平陵御未尽的话语,当即用手抹去眼泪,纳头便拜。
“你姓什么?”平陵御为对方的聪慧感到欣慰,说到底在看到一提起父亲就全身是刺的白露,他更多的是不愿意让这个少年真的对世情就冷漠下去,不愿意对方如同白露一样小小年纪就因此对亲情失去希望。
“如今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是阿父的骨血,他定然也不愿意我跟随他姓。”少年说道这里一阵哽咽,但他很快又止住了眼泪。
“那就和你的母亲一个姓吧,纪念她给予你到人世间走一遭的机会。”平陵御微微一笑,他看重少年的潜能,但也不愿意对方真的成为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是以他更希望有什么能够让这个少年铭记,记住他的父亲那份懦弱的父爱。
“我阿娘姓韩。”少年低头沉思。
“你的父亲是个性子柔软的人,我却想你拥有铮铮傲骨,自此便单名一个铮吧!”
再看往来的书生皆广袖鹤氅,或青衣卓绝,或白衣飘然,更有不少着灰色深衣的太学生,他们或高谈阔论,或低首沉思,或临案描摹,一时间只觉得此处文气荟萃,英才齐聚。
“走。”两人上前,但见迎面来便是明月楼三个大字,笔划雄强凝重,风格典丽峻奇,上书一副对联“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据传闻此对联由长安公主口述,谢驸马执笔,正是这对伉俪夫妇举案齐眉的证明之一。
两人上前,便有一旁一身褐色深衣的仆役上前,那仆役朝两人躬身行礼道:“二位郎君看着眼生,想来是初次上门,不知小可可有能相助之处?”
“某与某家师弟从平州来,家中遭天灾又遇流寇,唯有某与师弟拼死逃脱,某带师弟投亲至此地,先夫人的姐姐也是嫁到京城中来,曾得传信言家中有一表公子才高八斗,将于九月会试一展身手,明月楼声名在外,上京赴考的士子莫不到此处。”韩铮朝着那仆役长揖还礼,“夫人出嫁二十年,京城人事变动地名有改,某唯有带小郎君于此处试探看能否寻得小郎君姨妈家兄长的踪迹,还请郎君襄助。”
“只不知你所投亲家姓甚?”那仆役也不倨傲。
“先夫人韩沈氏。”韩铮说道此处叹息一声,面上也不由自主浮现出几分悲哀,“听夫人生前有言,郎君的姨妈曾二嫁,如今称为姬沈氏,旁的信息也就不多了。”
韩铮原本的打算在明月楼留下径直去见姬尚书,然而在发现他们并不认识姬尚书且不知道对方究竟什么时候过来,便想到临走时自家先生交待自己记下来的关于姬尚书一家的信息,在等待霜降醒过来的过程中定下来从二嫁的尚书夫人姬沈氏入手的策略。
东秦女子地位较高,世家女子出门围猎不在话下,便是寻常人家在膝下只有女儿之时女儿也可改为女户继原有家业的一半,至于夫妻和离或者夫郎身亡之后二嫁的女子更是比比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