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你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话要带给师母他们的吗?要是有的话,你可以写封信,我给你带出去”,政纪看到戒空脸上复杂的神色,心里也有些不舍。
听到政纪提起自己的家人,戒空眼底一道亮光闪过,好像焕发了青春一般,然后却好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耷拉了下来,“写信,唉,写了又怎样,徒给他们添悲伤和心事罢了,相知而不能相见,罢了罢了,所幸就以一个“过世之人”的身份被他们记在心底就好了”。
听到此处,政纪心底泛起了一丝同情与敬佩,很难想象,如果自己是师傅的话,在这几十年如一日的思念中,真不知道会不会发疯。
他点点头:“放心师傅,我会照顾好师娘和您的家人的,而且,我还会回来的,别忘了,我也是禅息寺武僧中的一员”。
戒空点点头,看着自己的徒弟,显然,归义是幸运的,不必忍受亲人生离的痛苦。
“在我走之前,我想挑战开始禅宗传人的武力挑战”,政纪的声音忽然传到了戒空耳中,让他微微一愣。
“现在?!”戒空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心里忍不住惊讶,归义刚加入禅息寺两个月,就想进行禅宗传人挑战,这是禅息寺史上从来没有过的,禅宗传人的出现只是万分之一,而这些剩下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全部都得在这座岛上,直到热血冷却,激情耗尽,生命枯萎的那天才能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之间,就在这座岛上面待了一辈子,可见其难度!
“嗯,”政纪点点头,目光之中露出了坚定的神色。
“从你打败自己的随行武僧之后,随时都可以去敲响闯阵鼓,而之后的九天,你会在禅息寺的安排之下挨个的挑战九品高手,”戒空看着政纪,想要一下子看透他心灵的感觉,“我再说一次,如果你没有把握,就别去挑战,九品高手榜的挑战并不是儿戏,在上面使用的都是能够最大限度击倒对手的功夫,也就是杀伤力极强的功夫,这里是禅息寺,不是少林寺,九品高手榜里面,被人打死是家常便饭……”?戒空看到政纪的眼神,轻轻的叹了口气,缓缓的说道。
戒空掀开自己的僧袍,胸前的勒骨处凹陷了一块,在他白胖的肌肤之上显得极不协调,“我的这支勒骨,就是当年在挑战第六品高手的时候被击断的,现在这把老骨头,再也没有能够去折腾的力气,所以你,千万要保重,第六品高手戒字辈戒杀,本身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高手,如果你败在他手里,可能就不是骨折之类的小伤能够善了的了!”
政纪看到师傅胸前的凹陷,还能想象得到当年他触目惊心的伤势,禅息寺的斗争,还真是残酷。
“还有,你对上自己的随行教官戒武的时候,也要千万小心,他本身就对我怀恨在心,我担心他一个爆发,将所有怒气发泻到你的身上,他是不亚于我的强手,一套炮拳威力强大,不要掉以轻心!”戒空显然不放心政纪,叮嘱道。
两人走在了海岸沙滩上,潮水在嶙峋的石块上面拍打成浪花,溅起纷纷扬扬的水滴,滴溅到自己的鞋子上面,混合着沙尘,糅合成浆糊一样的粘稠。
是不是每个泛着黄略带海风的早晨,都会有从头顶天空匆匆飞过去,箭一般消失在海那边的飞鸟,是不是每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里面,都会有掩埋在最后角落里的忧伤,慢慢的发酵陈酿,点滴弥漫汇聚成夜空里最明媚的星群。
是谁在云的那边埋下了一粒种,于是春去秋来日夜拔长,开散成下一个春天在黄叶地里面最靓丽的一抹红。
是谁在云的那边渲染着离愁悲伤,于是在另一个花季来临之前,散落成海风里面微微吟唱的久远的传奇。
是谁送别了谁,于是看着面前的世界草长莺飞万物枯荣,寂寞爬满了每一年凝视一个秋天炎夏的双眼,晖光里面会看见一个叫不出名字的美丽荒原,把曾经的天涯海角永生难忘的埋葬。
是谁说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淹没了誓言,那又为何在冲刷了上千年的石板地上面,我看见你曾经离开的笑脸。
是谁说的海浪可以荡涤所有的错过和离别,那又为何我站在风浪的端口,却听见碎裂了一个世纪时光竖琴的拨响,应和着蓝天之上风笛的长奏,吹得白云翻飞海鸟游离。吹得潮水爬升消减,风景莫测变幻。吹得黑夜穿梭成白天,大雨流逝成晴空。吹得浪起浪卷日升日落沧海桑田。
政纪站在禅息寺盘延的断崖之上,感受着旷远的蓝天带来有着海水湿气的风,风力游移在他的脸上,有细小汗毛的手臂上,裸露着喉结起伏的脖颈上,带着些微微的清凉,丝丝脉脉的透过心肺,却散开一种说之不出深藏在这海天静默之中的情感,那种没有任何一种语言能够描述出来的感觉,那种看着远天就像看到过去有着阳光树影生活的感觉,那种恨不得这个长空撕裂开了空间让他回去原来世界的感觉,每每让他失落成黑夜里划过最亮的流星。
下方是一望广阔的禅息寺,各种各样的房屋堆叠有致,井然有序的罗列在下方,像是小时候搭建的积木,带着点俯视的超然。
如果没有突入其来共济会的阴谋,如果自己没有阴差阳错的注射了不知名病毒,阴差阳错的飘到这座岛上,那么现在,他应该还是一个会每天往返于各种舞台的歌星,他应该会在越来越多的工作中忙碌着。
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