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开始,一周又快过完了。
曲刚今天到局里比较早,因为今天是星期五,是山林租赁纠纷一案二次开庭的日子。在上周五,楚天齐曾和曲刚交待过,要曲刚去旁听这次开庭,当时曲刚爽快的答应了此事,但今天他却不想去了。他之所以想反悔,也是有原因的,只是要如何巧妙推掉此事,还需要考虑一番。
牵头处理山林纠纷一事,既是情势所逼,曲刚也有自己的算盘。
六月十八日那天,是靠山村村民上访的第二天,当时由于各种原因,导致村民和曲刚发生了对峙。后来楚天齐赶到,现场情势才有所缓和,曲刚也得以脱身,去参加县领导召开的专题会议。
在会上,县领导让公安局牵头处理此事,并给扣了一个帽子:张天彪说话恶劣,导致上访群众情绪激动,矛盾激化,县公安局脱不了干系。
其实曲刚对这种说法是排斥的,认为这是县里为了把麻烦甩给局里,而故意找的说辞。同时因为楚天齐带回了何喜发,曲刚也怀疑楚天齐早就知道此事,怀疑自己可能糊里糊涂进了设好的局。
尽管不认同县里这种说法,尽管怀疑楚天齐在这事中充当的角色,但毕竟张天彪大庭广众下说过不着调的话,村民也是拿这事说事。自己没有县里嘴大,即使找出托辞,也只会招致领导的训斥与他人的攻击,为了保护手下弟兄,曲刚便只得接过了这个烂事。
在局里安排此事的时候,局长楚天齐又以任务是曲刚所领为由,让曲刚牵头处理,曲刚经过权衡接过了此事。
为了和楚天齐配合融洽,为了在楚天齐离任时能得到对方推荐,也为了给张天彪擦屁股,曲刚对此事很上心,也很买力。而且这种工作态度也得到了楚天齐认可,曲刚心里很高兴。
可是三天前听张天彪发了一通牢骚,曲刚经过一番思考,对自己现在做法的正确性产生了怀疑。为此他心里很不痛快,对牵头处理山林纠纷一事很排斥,就想推掉这个烂差事,同时更想弄明白是不是被楚天齐当傻小子使唤了。
就在曲刚正费力想着对策,手机来电话了,是楚天齐要他过去。他心知肚明是什么事,但现在还没有找到推掉此事的合理理由,也只能见招拆招,尽力而为了。
……
到了楚天齐办公室,照例还是一人先点上一支香烟抽着。
吸了两口香烟,曲刚说了话:“局长,今天是八月九号,靠山村山林租赁纠纷一案要二次开庭了。”
楚天齐点点头:“可不是,过的真快,又到日子了。我找你就是这事,提醒你去旁听,去看看情况。”
“旁听有用吗?而且咱们去旁听,影响不太好吧?”曲刚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按说咱们听不听对案子审理没有任何作用,不过现场听听,能够多了解一些情况,对这件事的后续处理会有一些帮助。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局里个别领导说话没把门的?结果捅了篓子,县里就把这事赖到了咱们头上。”楚天齐不紧不慢的说,“至于你担心咱们旁听影响不好,其实没什么。反正你也是穿便衣,只不过是去做一名观众,又不是做为证人,更不代表任何一方。就是人们知道你的身份也没什么,公安局对某个案子审理情况想要了解一下,也很正常,何况人们也都知道县里让我们牵头去处理此事,于公于私都说的过去。”
知道对方就有一大堆理由,尤其又会拿张天彪捅篓子说事。曲刚缓缓点了点头:“这倒也是,听听就听听。”然后话题一转,“不过现在形势对村民可不利,好不容易找了何喜发这么一个证人,结果现在还躺在医院,昏迷不醒。没有了证人,那说服力就差多了。再退一步讲,即使何喜发没有昏迷,他的证人身份也未必能得到认可,聚财公司肯定不认这事。这是律师说的。”
楚天齐道:“老曲,听你的语气很不乐观呀?”
“不是不乐观,而是形势确实不利,想要胜诉难啊!”曲刚说着,还摇了摇头,反问了一句,“局长,那你还乐观吗?”
“谈不上乐观,可也没你那么悲观。”楚天齐停顿一下,继续说,“何喜发因为也同属甲方,证言可信度难免会受到质疑。但法律规定,凡是知道案件情况的单位和个人,都有义务出庭作证,而且具体情况应该具体看待。虽然何喜发也是二十一户村民之一,但他同时也是靠山村领导,因为他更多的是代表村委会,其次代表的才是他自己。
当时合同甲方之所以有村委会,也正是基于村民心中有疑虑,才拉上了村委会,肯定聚财公司为了把此事促成,也同意这么做。因此,虽然村委会是在甲方处签字,但更多的是相当于信用担保方,是见证和证明签约这件事情。我想原靠律师肯定会在这一点上据理力争,法院也应该会适当考虑这个因素。”
曲刚提出了反驳理由:“退一步讲,即使法院能最终认可何喜发证人身份,可何喜现在却昏迷不醒,连话都说不了,甚至未必有意识,更别提作证的事了,因此这种假设根本不成立。”
“未必。”楚天齐一笑,“人虽然到不了现场,可是我们有录音为证。”
“录音?局长你有?”曲刚满脸狐疑,这种狐疑既是对录音本身,更是对楚天齐参与此事深度的怀疑。
楚天齐打开抽屉,拿了一个录音机出来,同时把一盒磁带放了进去:“这就是何喜发的录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