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周再次开始,日子进入了十二月中旬。
刚上班不久,常务副县长柯扬来了,把一沓文档递了过来:“县长,你看看这个。”
扫到上面的标题,楚天齐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还是接过来看了,特意关注了其中一个数字。把文档放到桌上,楚天齐问:“老柯,怎么回事?”
柯扬无奈一笑:“到现在为止,其它单位的预算都商量妥了,可人大和财政‘拉锯’了两个来月,光预算就传了五个来回,这已经是人大第六次递到财政了。自始至终就因为一笔二十五万元的购车款,人大非要申请,财政偏就一直不批。哎,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呀。”
“怎么说?”楚天齐追问。
“县长,你是考我呢吧?你不清楚?我和那两位相比,不就是凡人吗?”柯扬反问着。
楚天齐笑了:“从你的角度观察,该不该批?”
“该不该批,我真决断不了,否则也不至于来找县长。如果从车况来说,符合换车条件,而且目前预算也不超计划;可要批了的话,就会惹的别人不高兴,我还真惹不起。”柯扬既不隶属于乔金宝,也不属于姚雪燕,而且与楚天齐合作不错,故而有此一说。
“老柯,你这不是明着故意把问题上推吗?我何曾不是凡人?不过就是刚来时间不长的新人而已。”楚天齐道,“以前遇到这种情况,一般怎么办?”
“以前?我也刚做常务两个月,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据听说,以前一旦出现这种情况,都是县长和常务就定了,反正近几年就是县长定。”说到这里,柯扬“嘿嘿”一笑,“所以,我就按惯例来了。”
楚天齐“哈哈”一笑:“老柯,你这可够滑的,算是赖上我了。”
“没办法,谁让咱只是挂了个名呢?要是我能左右钱的走向,又何必麻烦县长大人呢?”柯扬半玩笑半无奈的回复着。
楚天齐指了指文档:“好吧,先放这,我好好想想。”
“行。”柯扬站起身来,“县长,现在可十二月中旬了,月底前怎么也得出来呀。”
“这倒好,你反倒逼上我了。”楚天齐摊开双手,“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实在不行的话,我就批个‘请柯县酌定’,看你到时怎么推。”
“走一步说一步吧,反正我今天是推出去了。”柯扬说着风凉话,走出了屋子。
再次拿起人大预算看了看,楚天齐摇摇头。几天前担心这事,现在还真就来了。一边是县委书记,一边是人大主任,这谁都不好得罪,但势必得做一个结论。以前的时候还可以装着,现在报到了自己这里,总不能一直装下去吧。
于情于理,似乎都应该批复预算,可就冲乔、姚二人较劲的样,那要是真批的话,自己和乔金宝的关系就更僵了。自己还指望着乔金宝支持自己的方案呢。两事相比起来,还是自己那份方案更重要。当然,即使在这事上妥协,乔金宝也未必就能支持,但最起码不会立即就闹掰。
假如不批的话,自己又太势利了,而且姚雪燕那可是立法机关的一把手。若是她一直与政府作对,一直跟自己过不去,好多事情也不好办。最起码工作效能会大打折扣。其实姚雪燕正是仗着手中权利对政府部门的制约,否则也不敢与财政局如此讨价还价,同样都是正处,政协主席就没有这种依仗。
“都是吃饱撑的。”奚落了一句乔、姚二人,楚天齐把那份预算扔到一边。
……
将近中午的时候,刘拙送来了一份文件,是城建局报来的,文件主题是调整孙子铭工作的建议。
文件中说:因自来水公司经理孙子铭近期身体有恙,城建局党委会经过研究,决定暂时停止孙子铭行使经理职权,由城建局副局长王云生兼任经理。
在文件后面,附有孙子铭的医院检查诊断书和化验单,检查时间正是刚刚过去的星期六、日。诊断结论是:患者血压、血脂过高,建议吃药静养。化验单上的数值果然高出正常值许多。
楚天齐“哼”了一声,心道:酒精肝还差不多。他也不禁纳闷,上周五的时候,董玉强亲自上门来保孙子铭,怎么现在又签署了“同意”二字?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抬起头来,楚天齐向秘书提出了问题:“刘拙,你对这个孙子铭了解的多不多?”
刘拙道:“不多,以前的时候,我在秘书处主要是打杂,这个孙子铭来的也很少,基本只是在开会时见过。不过,有一次在外面餐馆,我无意中看见他跟城建局长说话特冲,但局长好像已经习以为常,当时他们没看见我。反正这几年工作好像特一般,可是他却能稳做经理位置,听说还要挂副局长衔。”
楚天齐点点头:“哦,是这样。你再留留心,看他到底是什么来路?和县里什么人有牵扯?”
“好的。”刘拙说完,转身走去。刚出去时间不长,又返了回来。
楚天齐看着对方:“还有什么事?”
刘拙来在近前:“对了,县长,上周五下午开完会,我和岳继先马上要出去。刚打开车门,就听岳继先正自言自语着,当我坐上去时,他便不说了。我听他说的好像是‘有县委书记做靠山,果然牛*逼,走路都横着’。当时我挺纳闷,随意向车外一扫,就见孙子铭正横着身子下楼外台阶,大模大样的,那架式简直就像螃蟹。我觉得岳继先可能是说孙子铭,只是不明白他怎么那么说,按说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