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瘦男子回答:“我叫甄理,甄士隐的甄,是三号矿井的带班矿长。”
曲刚双眼盯着对方:“既然是带班矿长,为什么在矿井发生爆炸后,你要躲起来?”
“我为什么要跑?我有跑的必要吗?如果是躲了的话,我还会主动回来吗?”反问过后,甄理又说,“只是今天白天不上工,我便抽空去市里采购点东西,顺便会个朋友。听说这里发生了爆炸,我便赶紧打车赶了回来。”
曲刚“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不相信吗?我这个人不会撒谎,也不愿撒谎,就爱较真,跟我的名字一样。”甄理挺了挺胸膛,“我毕业于北方矿业大学,本来留校做科研,风吹不着日晒不着,可我不愿就那样平静,便主动申请到一线做调研,这是我来矿上的第三个年头了。”
楚天齐暗自“哦”了一声,再次打量了这个人,说了话:“你让矿工等着你,一起进矿井,是因为你比他们经验丰富吗?”
甄理摇摇头:“我不敢自诩经验丰富,但我要弄清楚爆炸的原因。矿井根本没生产,怎么会发生爆炸呢?我倒要看看问题出在哪。”
听完对方这番话,楚天齐和曲刚对望一眼,然后说:“甄矿长,希望你能找到原因,也请你注意安全,并保证其他同行工友的安全。”
“保证工友安全,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甄理的话有些冷,“我现在可以去了吗?”
楚天齐点点头:“可以。”
甄理转身走去了。
高峰跟在甄理身后,只到对方融入矿工队伍,只到众人进了矿井,才做罢。
……
楚天齐和曲刚靠在山石上,密切关注着三号矿井的情况。
随着时间的推移,矿井里的信息也不时反馈出来:
通风设备工作良好,里面空气充足。
矿井里面没有找到人,也没有发现尸体,连衣物、鞋子之类也没有发现。
里面发现了一处震落的石块,石块堆很大,阻断了内外的通行。不知石块下面有什么,也不知里面被阻断部分有什么。
经过三个小时奋战,里面多处危险点,已经成功支牢坑木。
在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对讲机里传来声音:“开始清理石块,用时多少还不清楚。”
除了矿井里的消息,其它消息也不时传来:
金石矿业负责人不知所踪,汽车站、火车站、收费站都没有发现身影。
还是没有那四名矿工的消息,唯一的一部手机也打不通。
山下矿工家属已经产生质疑,质疑亲人不是在帮忙,觉得肯定出了事。
矿工家属吵着要亲人到山下见面,肖猛等人竭力劝阻。
赤河镇又送来了晚饭。
王永新多次打电话询问进展,声称“省领导非常关切”。
市委书记薛涛也打来一次电话,除了表示慰问外,还指示“不惜一切代价,抢救矿工生命。”
就在煎熬的等待中,就在这些信息的包裹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楚天齐抬手看表,已经是晚上八点半多了。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起。
看了眼屏幕显示,楚天齐接通了电话。
手机里立刻传来王永新的声音:“情况怎么样?四名矿工找到了吗?”
“已经清理了三个多小时石块,没有发现那四名矿工,也没有发现衣物。”楚天齐回答,“矿工手机依然打不通。”
王永新换了话题:“你让曲刚盯着,现在马上回来,向省领导汇报。”
“好的。”楚天齐刚答完,发现对方已经挂断了手机。
“老曲,你盯着吧,我得回去接受审判了。”楚天齐说着,站起身形。
“局长,不必这么悲观。”曲刚也站起来,拍了拍对方胳膊,“我一直相信,你是个福将。”
楚天齐苦涩一笑,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