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似海啸,如山崩,令人透不过气,仿佛随时都会大难临头的可怕感觉。
在这种可怕感觉的笼罩下,我迈不开步,行不了路,呼吸艰难,冷汗狂冒,似乎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晕厥过去。
随着威压的逐渐变强,我的呼吸更加艰难,骨骼,肌肉,甚至就连皮肤,都不堪重负,发出吱嘎嘎轻响,好像随时都会被压垮,崩塌成一地碎肉。
在这种好似死亡威胁的笼罩下,我的头脑,竟莫名其妙的清晰了许多,脑海中赫然显现出一行字,确切的说,是一个称号,一个名字:火焰吞噬者·安图恩。
果然,它没有死,哪怕暴龙王·巴卡尔说,安图恩的心脏被刺穿,共生体也在熔岩与火焰中被吞噬殆尽,哪怕狄瑞吉说,安图恩的意识与灵魂遭到了彻底的毁灭,它已不复存在,只余残躯与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但事实摆在身后,它没有死,它真的没有死!
如果安图恩已经死亡,那这股威压又从何而来?
迄今为止,能媲美这种威压的存在,我只见过五个,暴龙王·巴卡尔,狄瑞吉,希洛克,精灵之森内围边缘,那只将我和森林之王同时陷于险境之中的水怪,以及身后的这个存在。
事实上,身后的是否是火焰吞噬者·安图恩,我是真的不知道,但我希望是它。
无论是暴龙王·巴卡尔,还是狄瑞吉,都表示火焰吞噬者·安图恩是性格温和的存在,温和的存在,大概不会一言不合就杀人灭口吧。
所以说,我背后的存在倘若真是安图恩的话,我或许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可如果它不是安图恩......那就惨了,万一碰到那种不讲道理的猎食者,类似水怪那样的存在,只会有两种下场,要么我险死逃生,要么我会被消化吸收,最终变成一堆螺旋状无机物,通过排泄口,永远的留在群岛禁地。
所以说,还是安图恩更好,但愿是安图恩,希望是安图恩,不,一定要是安图恩啊!
我在心里默默祷告。
呼啸的狂风,骤然从山顶刮起,吹的我站立不稳,直接趴倒在地,并打着滚儿的往山下滚。
还没滚出几米,风向骤变,更加暴躁的狂风竟又把我往山顶上推......不对,是火山口有什么东西在吸气!
这股吸力,比吹力更加庞大数十上百倍,仿佛要将我吸到近前,吸入体内,再吞噬消化!
“啊啊啊啊啊啊!我不想死啊啊啊啊啊!”
也顾不上许多,将西岚的妖刀与大太刀同时竖起,狠狠插进地面裂缝之中。
幸好地面比我想象中更加坚硬,挂在两把刀上的我,好像狂风中的布条,被吸力拉的笔直,毫不怀疑,若是换成刚来和风大陆时的我,此刻,身体怕是早就被扯成两段了吧。
但即便是如今的我,想要挣脱吸力,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这股吸力太过可怕,好像深海漩涡。
我的双臂,腰椎,脊骨,不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那是骨骼在抵抗外力时发出的怒吼。
听着这一声声来自骨骼的怒吼,我的内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无力感。
在恐怖如斯的威压下,我竟如一叶浮萍,连与之对抗的能力都没有,若是没有两把太刀傍身,此刻的我,怕是已经被吸入口中,成为食物了吧。
就在这种无力感浮上心头的刹那,吸力骤停,我的身体也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啪嗒摔落在地。
就在我刚刚拔出两把太刀,打算落荒而逃的时候,那股恐怖的威压,再度扩散,并迅速将我笼罩,与此同时,一个低沉而充满力量的声音响起:“巴卡尔的味道,小不点,你是......龙族?”
但它随即又改口道:“不,你不是龙族,你是......什么?”
由于威压太过庞大,我的身体如同担负着万钧重量,根本跑不快,更别提逃了。
既然逃不掉,索性,面对吧。
咽了口唾沫,我强作镇定,缓缓转过身,吃力地张开嘴:“请问,阁下就是......火焰吞噬者·安图恩吗?”
“火焰吞噬者......啊,多么怀念的称呼,距离现在,已有亿年了吧。”
循声望去,巨大的火山口中,一颗比火山口小不了多少的灰褐色巨型椭圆形脑袋,正用两侧八颗泛着橘黄色光芒的眼睛,盯着我。
被那八颗眼睛盯着的我,所承受的压力,真如山一样大。
咕咚,咕咚,咕咚......
心脏的跳动速度逐渐加速,那种夹杂着紧张的恐惧感,好像毒素一样,蔓延到我的全身。
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说实话,要不是腿脚不好使,我早溜了。
“你很害怕我的样子?”声音再度响起,夹杂着自嘲与轻蔑:“为什么要害怕?难道我会杀了你?不不不,我不会那样做,我只是想汲取足够的能量,然后回家,哦,家......”
它缓缓抬起头颅,望向天空,仿佛能望穿云层,望穿星空,望穿宇宙,望见那个它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半晌,它垂下头,微微晃动,将一片岩浆晃出火山口,那片岩浆不断下滑,然后被火山的纹路瓜分,其中一支,朝着我的方向涌来。
我连忙挪动脚步,吃力的移出数米,总算移出了岩浆流的蔓延范围。
“哼,家,那里,还能算得上是我的家吗?”它的语气骤然间变得古怪,那是一种寂寥,是一种饱含自嘲的寂寥。
“小不点”它转向我,再次问道:“是巴卡尔派你过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