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过后,回到别墅,我们一行人躺在沙发上休息,蕾米从沙发一端爬了过来,问我道:“今天那个摸不到的家伙是谁?”
“菲蕾德·亚历山大,是混战时期菲蕾德家族的第一任皇帝,也是你这一系祖先的亲弟弟。”
“可他的头发为什么是白色的?”蕾米好奇道。
“可能和血统变异有关吧?”我含糊的敷衍道。
“血统变异,出现这种现象的概率只有几千亿分之一”亚德炎突然从丽姿体内飘了出来:“而且血统变异者的后代,也同样会残留变异血统的痕迹,只要这一血脉没有断绝,残留的变异血脉就不会被消灭。”
它瞥了眼白云英,继续道:“很遗憾的告诉你,这个少女并没有变异血统。”
听了亚德炎的话,我并没有争论对错,而是较真似的问道:“那你能解释她天生白发的原因吗?”
“这是人类血统所致,如果我所料没错的话,少女的母亲,应该也是天生白发。”
我转向白云英,向她寻求答案。
此刻,白云英并没有瞌睡,而是睁着一双晶亮的大眼睛,紧紧盯着亚德炎,半晌,才道:“你的话我无法认同。”
亚德炎轻笑一下:“那倒是说说,哪里不认同了?”
“基因学家已经得出了定论,人族的基因十分脆弱,一旦与其他种族结合,繁衍出来的后代,很难拥有人族的形状特征......”
“恕我打断你的话,少女”亚德炎双手交叠,食指翘起,轻轻敲打手背,激起零星火花:“你我说的话好像并无歧义,我提到的是人类,而你提到的是人族,这是两个概念。”
“我知道是两个概念!”白云英蹙起眉头,颇为不满。
“不,你并不知道”亚德炎道:“在你看来,人族只是人类的一个分支,但在我看来,人类和人族毫无差别,而且,有一件事,我必须和你讲清楚,无论人族、人类,亦或是精灵,妖精,繁衍后代的基因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强弱之分!”
“这是基因学家得出的结论,他们说的话,就是权威!”白云英执拗道。
“基因学家?呵呵......”亚德炎冷笑几声:“你的基因学家有和你提到过什么叫做显性基因吗?有提到过什么叫做隐性基因吗?知道显性基因和隐性基因分为多少种吗?知道我的基因属于哪一种吗?”
面对亚德炎的咄咄逼问,白云英一脸倔强,却无言以对。
眼看着她快要被逼哭了,我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对亚德炎道:“行了,适可而止吧,都是自己人,穷追不舍个什么劲儿啊。”
“是她先挑衅我的!”亚德炎得理不饶人道。
“你就不会让让她?”我一挑眉,斥责道:“她才多大,还是个柔弱的小姑娘,再瞅瞅你,都活了好几亿年了,也不知道压压火气。”
“嗤”亚德炎不屑道:“几亿年在精灵中也还只是个孩子,我凭什么要让着她!”
“好啦,快收回你那又臭又硬的话吧,想熏死我们还是怎么的?”
“呀喝,你个臭小子,敢讽刺我,信不信我把你烤熟了!”
亚德炎说着,就要对我动手,一旁的丽姿哪能看着我吃亏啊,当即出言喝止。
就算亚德炎再傲慢,再无礼,它照样也得给丽姿面子,谁叫丽姿是契约的主人呢。
拌嘴归拌嘴,但该问的我还是得问。
于是,我放低姿态,询问亚德炎有关白云英发色的分析。
亚德炎堵了会儿气,还是说了出来。
它怀疑,白云英的先祖,很可能是森妖精和人族诞下的,而控制她发色的显性基因,极有可能是从人族那边传递下来的。
换言之,无论是菲蕾德·亚历山大,还是白云英,都不是纯粹的菲蕾德家族血统。
对于这个结果,白云英竟然毫无沮丧表情。
我有点担心,她该不会是把伤心与难过藏在心里了吧?
白云英很淡然的告诉我:“我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纯粹的菲蕾德血统了,你难道不知道,我的母亲,她下嫁的是一个人族。”
我猛然想起这件事,顿时觉得自己有点蠢,于是问道:“那你刚才为何还要和它据理力争?”
白云英撅了撅嘴,有点不满道:“提出人类基因脆弱学说的,是最疼爱我的外公,我肯定要捍卫外公的学说啊!就算明知说的不对,我也要硬撑下来!”
听到这儿,我哭笑不得。
记得亚里士多德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我爱我的老师,但我更爱真理。
这是多么崇高的精神啊!
反观白云英,就算推翻真理,我也要捍卫最疼爱我的外公。
这是多么不讲道理啊!
是不是纯粹的菲蕾德家族血统这件事,对于白云英来说,貌似并无任何影响,她的理想很简单,掌握更多的魔法,美美的睡上一觉,睡到自然醒,接着就是和我结婚,办一场隆重的婚礼。
但同样的问题,放在菲蕾德·亚历山大身上,就棘手多了。
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告诉他,他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妖精血统后裔,而是人类与妖精的混血种——森妖精的后裔。
其次要解决的是更为艰巨的问题,该如何向他阐明,他体内流淌的,甚至都不是纯粹的菲蕾德家族的血。
这问题就跟告诉一个生活幸福的孩子,其实你现在的父母并不是你亲生父母一样残忍。
多数人可能会把这当成一个笑话,但当当事人查明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