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洁似乎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她叹息了一声说:“你变化挺大的。”
余杉就笑着说:“你不也是?从前还是披肩长发,现在比我头发长不多少。你父母还好吧?”
他转移了话题,程洁说:“还行。我爸去年住了次院,出院后把烟戒了,天天晚上带着我妈爬山。上个礼拜他们俩去内蒙旅游了。你父亲呢?”
“还那样。老头不服老,当官当惯了,跟我说话都打官腔。”
“你跟李英还有联系么?”
“偶尔能联系上,怎么了?”
“她近况不太好,查出来是肝癌……”
两个人看似聊得热络,却每每在越线前转移话题。他们点的菜品没一会儿都端了上来,林菁菁掐着时间出现在两人眼前。这姑娘风风火火的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拍,拧着眉头说:“气死我了,我说我要露宿街头了,我男朋友问了几句就急着挂电话。”
“他忙着呢吧?”
“忙什么啊,他这会儿正跟公司同事唱歌呢。指不定又被哪个妖精给迷住了。不说了,吃饭吃饭,我都要饿死了。”
小店不大,味道很正,三个人也是饿了,吃起来很是奔放。那份水煮鱼很快见了底,大部分的鱼肉进了程洁的口,大部分豆芽被余杉吃了,一如从前。但从始至终,余杉却再也没给程洁夹过鱼肉。
吃过饭,余杉抢着结了账。三个人上了车,让余杉诧异的是,这一回程洁坐进了副驾驶。抑制住心中的小波澜,余杉发动汽车往回走。
后排宽敞了不少,吃撑了的林菁菁瘫在那儿直哼哼。过了会儿,这姑娘问:“余哥,你这车挺贵吧。我男朋友说全下来得三、四十万。”
“我也不知道,”余杉老实的说:“这车我是租的。”
“租的?”
“没瞧见后车厢里有东西吗?我要是开自己车就得拆顶棚。”
“哦……”林菁菁随手一摸,又碰到了余杉购置的那卷画轴。这姑娘有点儿自来熟,“这是什么啊?”
“一幅画。”
“是你画的么?”
“我哪有那水平?买的。”
小姑娘展开来似模似样的瞧了瞧,又说:“这话挺值钱吧?”
“没多少钱。”
小姑娘看了半天,又掏出手机捣鼓了会儿,冷不丁惊叫一声:“啊!余哥你骗人!你这幅画起码好几十万。我查了,李儒珍的画就没有低于八十万的!”
程洁看不下去了,回头瞪了小姑娘一眼。林菁菁吐了吐舌头,小心将画收好,安静下来再没说什么。
饭店距离宾馆很近,不过几分钟车程。余杉将车存好,跟俩人上了楼,招呼一声就各自回了房。开了一天车,余杉也是真累了。趴在床上懒得起来,磨磨蹭蹭足足一个钟头,才爬起来去洗漱。
正刷着牙,就听见敲门声。他端着牙缸打开门,发现敲门的是程洁。嘴里全是牙膏泡沫,余杉只能丢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我能进去么?”
余杉犹豫了下,让开身子,抽出牙刷说:“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
他钻进卫生间,三两下刷完了牙,却又对着镜子楞了会儿神。等他出来的时候,程洁已经坐在了沙发上。
余杉故作心无旁骛的坐在床上,问:“有事儿?”快捷酒店的房间很逼仄,于是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只要余杉稍稍伸下腿就能触碰到程洁。
程洁叹了口气,说:“这么些年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你问吧。”
“你当初……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
“呵,”余杉乐了。这就是程洁,看起来柔柔弱弱,却永远都要占据主导权,强势得过于自我。他说:“还坚持什么?互相伤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