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这个干嘛啊?”老板疑惑的看向丁大侃,他终于警觉了起来。
丁大侃面色如常的说:“不瞒你说,瞧见那辆别克没?对,就蓝色的那个,我是想给这车改个颜色。前几天我一朋友说你这儿不用喷漆,贴个膜就能改色,我们这不就来了?你把那车的车牌号告诉我,回头我去实地看看改的怎么样。要是好看,回头我就在你这儿改色。”
“哦,这样啊……那你等会儿,我给你查查。”老板进到屋子里,片刻出来,说了那车的车牌号。
得到了想要的线索,仨人不再停留,出了店纷纷上了车。
时间已经临近中午,开出去一段,三个人随便找了个有停车位的饭店就停了下来。吃饭的时候,哪怕反应最慢的杨睿这个时候也明白了过来。
他头一个沉不住气,对余杉说:“哥,整车贴膜……靠谱么?”
靠谱么?余杉没法断定那群劫匪究竟是怎么脱身的,但整车贴膜肯定是一个思路。综合丁大侃从黄德生嘴里拷问到了线索,余杉在脑子里大致将整个案子还原了一下。
那辆富康警方公布的调查结果是假牌照,这一点不用去说了。组织这伙劫匪的人,事先准备好了交通工具,也就是这辆富康车。不但如此,组织者还在事先预备好了整车贴膜。
组织者先期安排人手进行了踩点,甚至很有可能收买了储蓄所的内线,将整个储蓄所的情况摸了个清楚。制定好整个抢劫、撤退计划之后,组织者分别联络到了五名劫匪。
这五名劫匪里头,既有黄德生这样的生手,肯定也有组织者安插的人手。劫案发生前几天,组织者对富康车整车贴膜,换上假牌照,并开到了境泊市。
劫案发生当日,五名劫匪开着这辆车实施了抢劫。之后的撤退工程中,劫匪用道钉摆脱了余杉他们的追击,然后将车停在路边,让黄德生等三人步行去了前方的修车店。留下的两个人,很可能就是组织者安插在劫匪中的人手。
这两个人换了车牌照,趁着没人注意,用最快的速度撕掉车身贴膜,藏匿好抢来的钱,之后开着样貌一新的富康大摇大摆的通过了警方的检查口。
富康车,换了颜色,换了牌照,车里坐着的也从五个人变成了两个人,再加上这年头富康是一辆国民车,保有率极高,瞧不出破绽的警方根本不可能留意到这辆富康车的异常。
原来如此……一切都是这么简单。那些看起来很精妙的骗局与魔术,其背后的原理往往都很简单。因着越是简单,就越容易让人忽视,造成思维上的盲点。
听了杨睿的询问,余杉没回答,沉吟了一下,看向丁大侃。
丁大侃说:“靠谱不靠谱的,好歹是个思路。起码贴膜可以解释那辆富康怎么会消失。啧,这帮孙子挺能耐,就在警察眼皮子底下玩儿大变活人。余哥,接下来我不回齐北了,就留在滨江,顺着贴膜这条线往下查,先找到那辆陆地巡洋舰再说。”
“行。”余杉放下筷子,从包里掏出一万块钱,放在桌面上推了过去:“别怕花钱,一定要把事儿查清楚了。”
丁大侃也不矫情,答应一声就把钱揣了起来。
余杉松了口气,偶然的思路,让他找到了劫案的一丝线索。但这条线索很脆弱,余杉现在根本不知道顺着往下查会不会再次断掉。如果组织劫匪的人十分谨慎,没准会从外地,甚至是南方购买车漆贴膜。那样一来,就算明知道劫匪的手段,断了线索余杉也没法接着往下查。
杨睿在滨江当了一年多的刑警,每月那么点儿工资全都交给饭店了。也是因此,交下的朋友不少。他当即掏出手机,给交警队打了个电话,让其帮着查那辆陆地巡洋舰的注册信息。
这一顿饭三个人吃得很沉默,菜没怎么吃,倒是吃了几盘饺子。出了饭店,两辆车各奔东西。杨睿打了招呼,丁大侃开着别克直接去了交警队。杨睿则开着奔驰,拉着余杉去了西郊的龙腾武校。
这武校的位置很偏,也不在正道上,从林业学院一条胡同里钻进去,七扭八拐开了十几分钟才瞧见武校的牌子。余杉下车打听的时候,听说这地方从前厂子的厂区。前年那厂子破产清算,武校的校长用白菜价把这片厂区租了下来,办起了武校。
临到武校正门口,就瞧见从武校里面大步流星冲出来七、八号人。领头的四十来岁,梳着大背头,身子粗壮,穿着寻常的夹克衫。后头跟着的全都年轻了不少,统一穿着武校的黑色t恤,有的手里还拎着棍子。看样子是武校的学生。这帮人出了校门直接冲到对面一片平房门市里,没过半分钟就从里头揪出来几个流里流气的小混子。
大背头一声吆喝,七、八个武校的学生喝骂连连,没一会儿就把几个混子放倒,上去一阵拳打脚踢。直到几个混子告饶连连,大背头一举手,学生们才收了手。
余杉叫杨睿把车停边儿上,看着热闹。这会儿已经围了一圈儿人,那大背头气势十足,冲着不能动弹的混子叫道:“以后再来这片收钱,小心老子打断你们的狗腿。”
周围叫好声一片,几个混子相互搀扶着灰溜溜的跑了。大背头撇着嘴,冲着左右一拱手,领着一帮学生雄赳赳气昂昂的回了武校。
余杉仔细辨认了一下,好像这大背头就是日后被逮起来的武校校长,石万年。谁能想到,这会儿人家竟然还是个保境安民,与恶势力作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