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乐还是觉得不该把一个朝廷官员绑在市集上丢人现眼,这会让百姓对朝廷官员的印象变得更坏,“又不是耍猴子戏的猴子。”
景帝仪道,“你这形容倒是贴切,确实是猴子,连兔子都算不上。”
什么猴子兔子,定不是什么好比喻。
平乐去结账,景帝仪先到酒楼门口等,阳春白雪没出来,她就理所当然的接替了丫鬟的活,跟前跟后兼提东西掏银子。
不过还好,她花了多少回去后再跟白雪报,且凤大人也私下给了她一个大红包当辛苦的酬劳。
平乐出到门口,看到一个瘦瘦小小的孩子穿得破破烂烂的在向路人讨银子,经过他身边的都嫌他脏臭恐避之不及,全绕开了走。平乐捏住鼻子,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好似放了很久菜馊掉的那种臭味,那孩子踉踉跄跄的朝景帝仪走去,结果跌了一跤,他下意识的一只手揪住景帝仪的衣服,黑乎乎的手印印在了景帝仪水波纹马面裙上。
景帝仪低下头瞧他,他则抬头看她。
“饿。”孩子道。
景帝仪把手里打包的牙签肉给他,肉香味诱使他就用那只脏兮兮的手抢了过来狼吞虎咽,景帝仪回头看了一眼傻傻站着的平乐,“给他些银子吧。”
平乐还以为景帝仪会生气。
她想起她还是公主时,某一年和梦怜还有梦怜的娘,也就是现在的陆老夫人去上香,寺庙外集结了很多乞儿,一看到达官贵人就蜂拥挤上前乞讨,当时有个乞丐推挤时不小心弄脏了梦怜的裙子,陆老夫人一气之下让侍卫将那人打了半死。
那时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还觉得是那乞丐活该。
后来做了贫民百姓,才知道民间疾苦,有头发谁想做秃子,若能吃饱穿暖谁愿意舍了尊严这么卑贱的活,都是受生活所迫。
不过话说起来,她好似没见过景帝仪对活在底层的人动过手。
景帝仪见她没反应,“这个岁数已经开始耳背了么。”
平乐翻了个白眼,给了那孩子一锭银。
景帝仪对平乐道,“走吧。”
她们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晃悠,景帝仪每看到有卖孩子的衣物首饰玩具的就会停下来多看几眼。她买了两只银色的小铃铛,一只给音音一只给肚子里的孩子。
平乐想着也要趁早的选定礼物才好,等孩子出生了,她这个做嫂嫂的一定不能小气的,送的礼不能太轻,她边看边道,“希望这个孩子会像凤大人一般博学正直。”
景帝仪噗嗤一声笑道,“你不止耳背,回去让牧笙给你开副清目泄火的药喝喝吧。”
平乐回嘴道,“你若是觉得他不好干么嫁他。”
景帝仪道,“我没说他不好,我只是说你耳背眼盲而已,至于我为什么嫁他,难道你凤夫子没教过你物以类聚么,因为他骨子里是坏的,所以我喜欢他。”
平乐记得出门前牧笙交代她先别给凤大人说情,免得适得其反,但她还是忍不住道,“后日就是中秋了,你就不能原谅凤大人么,那日我看着他右手包着白布还要担心你有没有吃饱很是可怜。”
景帝仪道,“我原不原谅他跟中秋有什么关系,再说他惹我生气,我没有拿着刀子满屋子砍他,或者干脆收拾包袱离家出走,已经是很贤惠了。”
“……”平乐知道这是在讲她。
“你打骂牧笙时我有管过你们夫妻间的事么,好像并没有吧。所以你也少管。何况我还是长辈,长辈的事也由不得你这小辈多嘴多舌。”
好心没好报,“婆婆说得对,是我这个小辈多事了。”她就该冷眼旁观就对了,发什么好心啊。
平乐看到摊子上挂了一幅稚子抱着鲤鱼的图,“我听说有身孕时多看些漂亮的花草图画,日后孩子生下来也会漂亮许多。要不把这副画买了挂到婆婆房里吧。”
“没必要吧,照你的说法,我每日照镜子就好了。”景帝仪又挑了两顶帽子,什么都一式两样,不然音音没有会吵闹,景帝仪让平乐一并结账。
平乐只想着景帝仪真是她见过最自恋的人了,虽说她也的确有这个自恋的资本。
平乐接过摊主递过来的东西,发现刚才乞讨的孩子跟着她们,平乐道,“婆婆,那个孩子……”
景帝仪道,“我们走我们的,他走他的。”意思让平乐不必理会。
某间米铺前大排长龙,买米的队伍弯弯曲曲的竟一眼看不到头,平乐好奇道,“这是降价么?”若是她也回去叫人来买些。
一位拿着麻袋等着买米的大婶道,“若是降价就好了,这几日所以的米铺米价翻了一倍,日日价钱都在变动,若不趁早了买,再过几日可就吃不起了。”
平乐奇怪道,“没道理啊,也没听说哪里闹灾荒,无缘无故怎么会提米价。”
景帝仪笑,“怎么会是无缘无故呢,官商勾结,这边的生意黄了,那只得从别的生意赚回来了。绸缎穿不起可以穿棉穿麻穿甚至上山狩猎剥野兽的皮做衣,可是米面不同,没有能替代的,还有什么比升米价赚得更快。”
这些人的脑子动得倒是快。
平乐道,“你是说因为赌场都关张了,所以米的价格才上去的?”
“大婶不是说了么,也就这几日的事,你自己也说没听到哪里有闹灾荒。那还想不明白么。”
平乐特意挤到前面去瞄了一眼米价,真是贵得离谱,那冀州的米半月前还是一斗米三钱,现在居然卖到七钱了。
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