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宛幽算是明白了,她就算握着凤靡初的秘密,可是这样的秘密对他构不成威胁,她没有实证,若只是凭着她一人之言根本动摇不了凤靡初这些年对外经营的好形象,没人会相信一个大难临头各自飞德行有亏的妇人之言。更何况她比谁都要害怕此事被揭发,到时第一个不会放过她的怕就是陆家人。
凤靡初道,“其实陆平昭大人给姑娘留下的钱财,足够姑娘的花销了。你若实在不喜欢留在陆家,为何不带着这些钱财到别处落地生根?”
陆宛幽想着他是何意思,劝她离开帝都么?可是她为何要离开,她是陆府的长女,生下来吃穿用度就是最好的,那些钱银是不少,可是够她用到几时?“凤大人是男儿身说得轻巧,我一女人,纵使有银子无生财之道不过是等着坐吃山空,我如今还是陆府的小姐,离了陆府,我就什么都不是了。”
“你倒是清楚自己的处境。”她需要陆府带给她的富贵荣耀权势,而一旦自身利益受到损害,却也会毫不犹豫的割舍牺牲掉陆府的利益来保全自己,“可是,若是凤某借此机会扳倒了陆府,你背靠的大树倒下你也一样是要走的,就没有担心过么?”
陆宛幽道,“谁人不知我爷爷向来不怎么重视我爹这个儿子,何况我爹已经病故,不管这笔来历不明的银子是不是真是他存放的,爷爷只要都推说不知就好。这些年来你与陆家表面上是分庭抗礼,实则,支持你的不过是那些年轻不成气候的世家子弟多,哪及得上我们陆家往来的都是朝中举足轻重的老臣。”
这就是为何一开始九皇子选择拉拢的是他们陆家而不是凤靡初。
凤靡初笑,“分析得十分有理。”
“我自然想过才与你做这笔买卖的。”爷爷联合朝中的重臣就是要向皇帝施压置凤靡初死地,虽说因为她功亏一篑,又与沮诵贪污一案牵扯上,声誉有些受损,但对陆家的根本并无影响。她不用嫁去扶戚,日后也依然是高高在上的陆家小姐。
“你用你父亲的声誉与我做交易他若泉下有知不知是何感想。”
“我爹这样疼我,即便活着定也是愿意的。”何况她爹已身故,生前的一切一切,钱财名誉也不重要了。
凤靡初道,“其实,凤某倒也不是不可以帮你。”
陆宛幽奇怪他为何突然改口,方才还一口回绝,说他们的买卖完了,“凤大人你这般机关算尽,总不会是平白的帮我吧,莫非又想到了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凤靡初指着紧闭的窗户,“你在此坐上一个时辰,若是听到有人吆喝生意,便开窗探头出去望上一眼,只一眼,我便帮你。”
“为什么要我这么做?”她不解他的目的。
“要姑娘这么做,自然是有需要你这么做的理由。我提了我的要求,答不答应在你。”
他动机不明,陆宛幽防心极重,“要是一会儿我开窗,有个刺客朝我放冷箭什么的。”
“我想杀人的话,方才姑娘一个人在茶馆里我就能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这里是二楼,下边是人来人往的闹市,总不至于有人背着弓箭醒目的在人前走来走去。当然,你若还是觉得不妥,可以不答应。”他似并不勉强,话尽于此,要走的模样。
陆宛幽想了想,她不想看着梦怜入宫为后母仪天下,这些原本应该是她拥有的,梦怜越是富贵,她日后在陆家便越是抬不起头。
她已经包下茶馆不许外人进来,再在这多坐一个时辰,也不至于一个时辰后,下边便有洪水猛兽等她,这里是闹市,她呼喊一声就会惹来注意,“好,这笔交易我也应下了。”
凤靡初轻笑,“好,你若做成了,三日后一样约在此处见面。绝不食言。”
曹洛早已办妥凤靡初交代之事,坐在辕座前等着。凤靡初下了楼上了马车,曹洛挥鞭赶马看似是离开了,实则是把马驱到离茶馆不远的一处面馆前,这个位置可令凤靡初清楚的看到茶馆那边的情形。
曹洛道,“信已经带到,只是陆赋会来么?”陆赋认得曹洛,自然不是曹洛本人亲自出面,而是花了锭银子买通了街边一个乞丐趁着陆赋要去典府找典抗商量对策时传的信。
凤靡初道,“他一定会来的。”
陆赋一直认为所有都在他掌控中,此次却出了家贼。他自己清楚即将不久于人世,才会急着在离世前为陆存熙铺一条没有阻碍的康庄大道,唯恐陆存熙对付不了他,日后埋下门楣衰败的祸端。
可是这个计划却因一个家贼而落空,怎么会不气恼。
凤靡初静着心等着,陆赋的一生都在为了他陆家一门盘算,临死也放不下,也正是因为他这放不下才给了他机会。
人在病中思虑的总不如身体康健之时的清明,所顾虑的也有所不同,陆赋的病若是没有加重,定不会这么容易的咬住他放下的钩子。
陆赋或许也心存怀疑,可是他没有时间了。
曹洛道,“其实陆赋未必过得了年,大人又何必……”
御医里有凤靡初的人,年伦域被撤官后,凤靡初便扶他栽培的那位姓刘的御医上了位。这段时间里为陆赋诊断开方的也是那位姓刘的御医。
是以陆赋的病情,凤靡初是很清楚的,不必他多嘴。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凤靡初还要做这些。
凤靡初不语,曹洛也不再问了。
一个时辰后,陆赋的官轿到了,陆宛幽听到凤靡初安排的人喊的吆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