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三道长疤,旧伤未愈又添新痕,他已经全然无谓ròu_tǐ的疼痛。
“慕容竟真有这么重要吗?”安婆婆擦干净指尖的血迹,讥嘲道,“无知之人总是要到无可挽回时地步才知道什么是后悔,徒增损伤。”
樊西黯然,前天他能与慕容纱说上几句,便以为事情或许并不似想象的那么糟,可昨日他在她门外诉尽心曲,她却始终未有只言片语。看不见表情,自也不知她究竟心里是做何想,只能在她吹灭灯烛后遗憾离开。
今日,晨曦初露,他便已守在安婆婆家外,只盼她们出门时可以见到她一眼,可慕容纱依旧留在房内,不愿面对他,也不愿面对世间其他人。
“她——最重要。”樊西肯定道。
安婆婆挑眉,道:“今日是最后一日,若慕容仍不肯见你,你也无需再来了。”
“您不是说,只要我愿意让您在我脸上划下疤痕,我就能来的吗?”
她顿露怒意,道:“我想如何便是如何!”
“是,在下并无别的意思。”樊西为免安婆婆生气,只好答应。
“哼,没有最好!”安婆婆拂袖而去。
见她已经离开,樊西咬牙,忍住面颊上三道灼烧般的炽痛,快步走到那从未为他而开过的门前,轻唤了一声:“慕容姑娘。”
一如昨天那样,毫无反应。
樊西依旧不肯放弃,可不论他如何相劝,这扇门仍是紧闭着。
“难道你这辈子都躲在这间屋子里,永远都不肯出来见人了吗?”他终于忍不住大声喊道,“难道你就这么在意世人的眼光,难道你就不能自我地活一回吗?!”
吱——
像是桌椅被移动的声音,她终于动摇了吧。
“跟我走,好不好,”樊西恳求道,“如果你不想见到生人,我可以陪你住在深山之中,无论如何都好过呆在这儿啊!你不会不知道安婆婆的脾气,她身边之人没有一个不是被折磨至死的!”
又是一片寂静,看来是不论怎么劝,她都不会走出这一步来为自己开门了。但一想到,若此次不能劝服她,就再也不会有机会,他便索性提腿,一脚将面前之门踹开。
“啊!”
原在房中迟疑的慕容纱见他冲进屋内,急忙步步后退,并用广袖遮住脸,失控地喊道:“走!你快走!”
樊西疾步上前,将她挡住脸的双臂拉开。一张满是脓包和疮痂的脸庞,赫然出现在他面前——脸上、脖子上、手腕上几乎找不到一块光洁的肌肤。
“不要看!”慕容纱无力反抗,只能闭眼侧过头去,颗颗泪珠陡然落下,恳求道。
“睁开眼睛,看着我。”他的双手如桎梏,让她动弹不得,可声音又极其的温柔。
犹豫许久,她才缓缓张开双目,可眼神闪避,不语。
“看着我。”他温柔却坚定道。
待她几经思想挣扎后,终于看向自己,他才继续道:“在我眼里,就算你再丑再臭百倍千倍,就算有再多无谓的理由,都不能动摇我的心,更不能让我离开。”
他的表情诚恳、笃定,不容置疑。
她的眼眶湿润,看着他,双肩微颤。
“所以,”他微微一笑,道,“即便所有人皆因表象丑陋而嫌弃、抛弃你,至少还有我,愿竭尽一生来守护。”
“樊西……”
埋在心底的两个字,她终是唤了出来,颤抖的、沙哑的。
被松开了手腕的慕容纱瘫坐在地,掩面哭泣。这么多变故,这么多的痛苦与无奈,积压在她心口,终于倾泻而出。
樊西俯身蹲下,轻抚了抚她的肩头,柔声轻唤:“纱。”
良久,她才平复心情,起身轻叹:“见笑了。”
他见她已然释怀许多,心里自是放心不少,微笑道:“无妨。”
慕容纱注意到他左颊上有三道深深的伤口,或长或短,血水直淌。她抬起手,想要触摸他脸上的伤,但指尖在快要碰上时,还是收了回去,只问道:“你的脸……是安婆婆弄的吧?”
樊西故作无所谓,道:“嗯,她说我若要见你,就必须得让她在我脸上划一道。”
“三天,所以是三道……安婆婆此番所为,虽是好意为你排出体内瘴毒,可这日后必会留下疤痕,而且怕是难消的。”她低声道。
“我是男人,脸上留点疤不碍事,”他对自己毫不在意,反倒是问慕容纱,“只不过,你为何会容貌尽毁?是被任枫害的吗?”
慕容纱摇了摇头,淡淡道:“是我自愿的。”
“为何?”
她回到桌边,示意樊西坐在木凳上,而自己亦在他对面落座后,才缓缓说起这事的原委。
那日,本是樊西和慕容纱约好相见的日子,却偏偏在那日,原本生意平平的茶坊竟座无虚席、门庭若市。茶坊里所有工人和伙计都忙得不可开交,就连小小的浣衣女工慕容纱都被喊前厅帮忙。
直到入夜,她才得空,可等她奔到河边时,并无樊西的身影。
“可能是太晚了,他等不到我就回谷吧。”她有些失落地喃喃自语道。
但她没想到的是,自那日之后,他便再没在河边出现过。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他为什么不肯出现……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吗?还是他出了事?亦或者,谷里管教森严,所以他不能再逃出来了?
她的等待始终没有结果,日渐失望之时,任枫出现了。
他以谎言击破了慕容纱对樊西的信任与期待,又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