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惊,连声呼喊,但很快,祖父就停止了呼吸。
一旁的父亲和叔父都没出声,家里的几个女人早就哭成了一团,祁浩拉了拉我,示意我们这些晚辈都出去,因为堂屋里的叔叔婶婶们也都进来了。
我木然地跟着祁浩走了出去。
兄弟二人先是发了一会儿呆,祁浩这才问道:“老大,爷爷刚才都说了些什么?我好像听到他叫祁欣的小名!”
我点点头,却没出声,从兜里掏出了烟,点了一支后将烟给了祁浩。
祖父的离世我确实悲痛,但他刚才在临终前的那句话却陡然使我冷静了下来。虽然痛失亲人,但我却瞬间就转移了自己的思绪,不是说无情,而是爷爷的话实在是太奇怪了!没头没脑的,压根就不知所云!
囡囡是我小妹祁欣的小名,早在她十三岁那年就因病离开了我们。
我那时刚上高中,因为家里条件很差,基本没有多余的钱,父母只能逐月为我准备伙食费,而且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从自家背米去学校,菜钱也就十来块。
那是一所省地市sān_jí重点中学,一旦考入了这所学校,基本上你的半只脚已经跨入了大学!
所以,我们当地人都以孩子能考入这所中学为荣!而我,却是村里当年唯一一个考入该校的,家人都以此为荣,每每都是大人们闲时的谈资!不知道是对知识的很认可,还是老祖宗们立下的规矩,总之,村里的所有人对我都十分谦和,眼神和说话的语气都不同于平时,这让当时年少的我多少有些得意!
学校离家很远,只有每月拿伙食的时候才能回家,一般一个月一次,有时两个月,因为家里从来一次性拿不出一个月的伙食费。这对于从小就能吃苦耐劳的我来说,并没有多少感觉。
我记得很清楚,那应该是十月中旬的一天,星期五。
下午六点多,我就乘火车回到了镇上,到家已经差不多八点了。
一进门我就觉得气氛不对,父亲在家里忙活,祁浩在一旁写作业。
我惊异于父亲的行为,因为他从来都很少做家务的。见我回来,只淡淡地说了句:回来了啊!之后又继续手里的事。一旁的祁浩也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出声,很快他又低下了头去。但我分明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种无法掩饰的悲伤!!
我还很奇怪,往日回家时,祁欣总是第一个跑出来迎接我的,她一向和我比较亲热,也喜欢有事没事地粘着我,但这次却没看到她,连屋里都好像没有她的气息了。母亲也不见出来,居然是父亲在做家务!!我心里忽然就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涌了上来。
连忙问祁浩:“祁欣呢?”
祁浩没有搭话,再抬头时眼里已净是泪水!我脑子轰的一声就炸开了:难道祁欣出什么事了一扔,我就冲进了里屋。只见母亲正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我喊了一声,马上就听到了她的抽泣声。我立时就呆在那里了:祁欣肯定出事了!!!
我连忙追问,母亲却并不搭话,一直在哭泣。
这时,父亲站在门口,示意我跟他出去。我无法描述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伤心之外,更多的是心痛!深吸了一口气后,我跟着父亲到了晒谷坪上,父亲慢慢的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我。
他说,三天前,祁欣忽然犯病,没来得及送医,当天就走了。母亲受不了打击,躺在床上三天都没吃过东西,也不出门!
听父亲说完,我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那时的农村还非常迷信,没成年的孩子夭折后必须当天下葬,通常是由村里人帮忙处理,至亲都不能参加,还要将家里所有与之相关的物品带走一并烧掉!家属是不知道孩子被葬在何处的,帮忙的人也永远都不会告诉家属!所以,我也无法得知祁欣到底被葬在了哪里!
等我冷静下来,心里却有些疑惑:祁欣自小就有病,经常发烧,寻医问药的事也做了不少,那时家里的确很穷,也拿不出太多钱来医治,所以始终都没能根治,这一点我是知道的。但很多年过去了,她虽然有病,但没看出和其他孩子不一样的地方,平日里就一个正常的孩子,怎么可能说突发就突发呢?
而且,我还记得很清楚,父亲曾带她到市里大医院看病时,我也去了,医生也说过,只不过是种普通的慢性病,常见于儿童身上,好像叫什么腺样体和扁桃体肥大,不是什么致命的病症,一般会随着年龄的增长会慢慢萎缩直至消失,严重时可以手术摘除。那时家里拿因为不出那么多的手术费,又听说这种病会慢慢好转,所以父亲就买了点药,带着她又回来了。
回来后,祁欣一如从前,和村里的孩子疯得很,丝毫看不出异样,因此,除了她时不时地发高烧,倒并没有别的情况,时间一长,家里人也就习惯了,而且,随着她慢慢地长大,发烧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
那时的我,虽然不懂什么医学,但医生的话我却是相信的。所以,那天晚上我想了很久,祁欣怎么会因为这个病而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对于这一点,我根本无法接受!
我很想追问详情,但又担心因为祁欣的突然离开,父母还沉浸在悲痛之中,所以也不敢造次。
后来我偷偷问祁浩,他那时也在初中寄宿,祁欣走的那天他也没在家。父亲的解释是怕影响我兄弟二人的学习,所以一直都瞒着我们。我不敢去问祖父母,也是怕伤口上撒盐,毕竟那时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