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黄金色的光芒仿佛某种具备实质重量的雨,化成一道道小拇指粗细的光流,哗啦啦地喷洒出来,徐进弹幕一样扫过那一群受伤的女孩子。一道道光芒打击在她们血肉模糊的伤口上,没有创痛,没有溃烂,只有神迹一样快速的复原,然而任凭那光束扫过地上的血迹碎肉多少次,扫过那些已经断气的尸体多少次,也再不会有人起死回生。
银尘的力量,终究没法超越生死的界限。
姑娘们的伤口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正常,连疤痕都没有,在那光芒之雨的往复扫射中,她们一个相互扶持着站起来,然后又跪下去,朝着那火圈中的人影磕头谢恩。徐梦丽没法阻止她们,她此时甚至连动一下的能力都没有。她的心里满是恐怖与绝望,满是后悔与乞求。这个时候,她不再对银尘抱有什么仇恨,她反而加倍地仇恨起杨紫依来。
“这个混蛋!干嘛不把事情说清楚点!”徐梦丽绝望又愤恨地想着,她也曾认为银尘的实力很强,甚至和她自己一样强,她也曾经很慎重很理智地评估过这个人,并据此制定了一些针对他的计划,然而事实摆在眼前,她对银尘的评估,完全错误。
银尘并不是能力很强,或者手段很多的人,他根本就不是人类。
他的实力,远远超过徐梦丽估计的最高水平,已经到了她完全理解不了的高度,生死人肉白骨这种能力,除了那一颗颗天价丹药,世间再无其他手段能够做到,而眼前这个男孩子居然只用一片根本没有攻击力可言的金色光芒,就能做到。
她的那些光芒,一定是某种神功。徐梦丽断定那是一种神功,那种神功和普天下的所有神功一样,消耗元气,只要元气补充满了就可以再次使用,那么也就是说,他,其实就等于无限量的补天神药。
这样的人,哪怕什么都不会,哪怕在别的方面干脆就是一个废物,那也是真王不屑一切代价要保护的目标,谁动了他,谁就是真王的生死仇敌,而以真王府一贯的作风来看——连北人的皇子们都能像宰猪猡一样成片宰掉的疯子王爷,面对一个失去了后党保护的江湖门派,盛怒之下,他还有什么干不出来?
只怕冷血狂宴都有可能!
一分钟后,光芒消失了,银尘手里的短刀也哗啦一声裂成了许多碎片,十分颓废地从高处落下,仿佛碎了一地的理智。银尘放下手,熄灭火焰,慢慢地朝那些姑娘走过去,他头也不回地对徐梦丽说话,语气中满是无可挽回的冷淡:
“谈判破裂了,叫你的人让开条路。”
“等等,你会让真王进攻我们吗?”徐梦丽知道这个问题很傻,但是她必须问,因为若果回答是肯定的,那么解语宗的所谓独立大业,在这一刻就直接画上了休止符。
“不会,我们可以当成没有见过面——井水不犯河水就好。”银尘冷淡地说完,就从解语宗姑娘们自行分出来的窄窄通道中缓缓走过。眼看着就要消失在徐梦丽视野中的时候,解语宗的新任掌门才猛然想起来什么,尖叫着希望他回头:
“等一下!你身上还有散元毒,我们可以给解药——”
“不劳您费心了!”银尘的声音冷冷淡淡地传来,人已经消失在火把能照亮的视野的外围了。
一刻钟后。
银尘钻进了自己的小屋,变出被子来盖身上呼呼大睡。而真王赵凌云却不得不面对解语宗的“外交使节”。
“凌云兄弟!”
“玉衡兄弟!”
两个王府里锦衣玉食的阔绰大少紧紧拥抱在一起,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般的喜悦与后怕。凌云还好,只是被秘境开门的场面给吓到了,而赵玉衡,可真正经历了一次生死考验。
“凌云兄弟,小弟有个不情之请。”一阵寒暄之后,赵玉衡带着万分期许,甚至有点结巴地向赵凌云提出了实质性的请求。
“你说。”赵凌云不动声色地调整了脸上表情,和胸腔里的心情,表面上维持着好兄弟的饱满热情,背地里已经冷静下来,等待着赵玉衡出牌。他知道,正戏要上演了。
“解语宗在最危难的时候救了我等,我作为一个书香门第出来的人,不好做出那忘恩负义的事情……如今解语宗的姑娘们缺衣少食,这样大冷天(用词不当,指的是地下空间里湿寒的环境)里居然要露宿街头(用词不当,指在外面露营),连个铺的盖的都没有,别说帐篷了。您看——”赵玉衡两眼放光地看着赵凌云舒适整洁的房间,感受着壁炉里熊熊燃烧着的火焰的温暖,吸着相对干燥清新的空气,意有所指地说道,这也是她此行来的唯一目的。
他知道,此时此刻,王雨柔和王云芬芳姐妹正和解语宗的姑娘们一起,站在湿冷又静止的空气中,满含羡慕地看着营地周围那一道高大的城墙。
“抱歉,这根本不可能。”赵凌云的声音如同寒冬中一盆冰水当头浇下,赵玉衡打了个寒战,然后惊骇地问道:“不可能?为什么?”
“因为我就算是真王,也不可能说动手下的江湖侠士,就像你不可能说动解语宗去做什么事情一样。德光,我,你,其实都是一样的,身不由己。”赵凌云佯装疲惫地摊摊手。
赵玉衡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我们是书香门第!”
“就算是书香门第,在帝国内的地问自动高人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