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水黑色的帐篷,让银尘无法分辨出哪一顶属于真王,哪一顶属于崇王,只知道有神剑门守卫的地方,那一定是官家朝廷的地盘了。银尘转过脸,看向左边那疏疏落落的几顶素雅宽大的帐篷,寒山寺,金刀门,帖剑门等等的正道势力的旗子疏疏落落地插在帐篷前的小空地上,显得颇有些落魄和寂寥,尽管这里的环境是真正意义上的干净,不伤天地分毫的干净,可是这疏疏落落的一小片色彩明快的帐篷和对面乌泱泱黑云也似的的帐篷群相比,显得势单力孤。这些帐篷们聚集在小广场上,无声无息间便呈现出如今的江湖世态来,真是魔道兴隆,官匪勾结,正道衰微,苟延残喘。
“都来了呀?没想到我们居然还算是晚到了?”拜狱有些惊讶地看着挤满帐篷的广场,以及广场后面那一段铁灰色的高墙,和正中间同样铁灰色的牌坊。那牌坊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史前遗迹一样古老也风格怪异,一点儿也不像是如今世面上常见的牌楼。孤零零的四根柱子勾勒出三座大门,顶上横着连接上一根接一根的铁灰色横杠,横杠之间挂上颜色返白的石板,上面没有丝毫云纹装饰,只有一个又一个大小都不相等的圆孔,至于最中间那最大的石板上,则刻着两个古体大字——玄罗。
玄罗门?玄罗宗?玄罗教?没人确切知道,东海玄罗宗倒是真的存在,他们甚至派了一队儿弟子前来“瞻仰祖上荣光”,可是眼前的玄罗,和东海上的小小正道势力玄罗,就从装修风格上来说也完全不一样。东海玄罗宗喜欢用丝绸细软装饰大殿,整体凸显出一种女性的细腻柔美,他们的木雕工艺也精湛细腻,绝没有这种连最起码的装饰花纹都懒得弄的极简粗犷风。拜狱有点出神地望着那空空的牌楼,和牌楼后面翻滚着的云雾,眼睛深处绽放出一丝跃跃欲试地渴望。
“金刀门不需要什么兵器,也不太用得着秘籍,这里,云山雾罩,就算攻破了护山大阵也依然是秘境,秘境之中,生死自负,那么这里,便是我拜狱,我辈金刀门的修罗屠场了!”他的目光落到魔道帐篷堆里,充满掠食性地游走一圈,接着转回来。
银尘只朝那山门牌楼望了一眼,便移开目光,一股暗暗地危机感从内心中最深暗的角落里悄然浮上来,他能够感觉到,那看似平静的云雾后面,似乎隐藏着某种他很熟悉,又很陌生的恐怖。
“是幻觉吗?”银尘不觉得:“还是说,这世上的每一处秘境,真的就是地狱难度的副本呢?”
两人只在广场门口站了不到五息工夫,就直接朝金刀门的帐篷走去,他们身后跟着一队禁军侍卫,这些装备招摇的家伙们走路都发出铿锵的金属碰撞声,也引来许多道轻蔑讥嘲的目光,谁都知道,南方帝国的禁军,那是王爷公侯府上的雇佣工匠,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言,在如今帝国侯门都盛行培养私人卫队的风气下,吃皇粮的帝**,哪怕就是禁卫军,那也是被人轻贱不信任的对象。世人轻贱的不是这些人的修为,而是这些人的身份,陈桥兵变之后的百年文治,让军兵的身份,低劣到了和娼妓,矿工差不多的地步,这一队禁军,就修士们看来,不过是些潦倒得过不下去的可怜人,为了一部垃圾神功,出卖了自己的身体和尊严,为公侯王爷们做些泥瓦建筑,修缮园林,洒扫搬运的事情,真正的战力几何,恐怕没人会当回事。那些目光的主人不会知道,这一队行事“张扬”的禁军士兵,根本不是那些修炼了《龙威枪法》的同僚们可以比的,他们人手一部《亡魂杀破》,都是鬼厉名和赵光怡手底下调教出来的血战尖兵。
他们气宇轩昂,却又森然沉凝,当他们来到金刀门帐前,呈扇形散开布下防卫阵型的时候,不说金刀门里的蒋力士赶紧出来查看,就连周遭一些小正道们的坐镇长老都战战兢兢地探出头来一看究竟。
“银尘?!你来了呀!快请快请!万剑心等你都有些急了!”蒋力士见到银发少年的一瞬间,就将他一把拉进帐篷,拜狱倒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只是对着那空空如也的帐篷门口行了一个弟子礼,然后才掀开帘子进去了。他身后的禁卫军们集体向右转体一百八十度,居然学着神剑门的那帮人当起了门卫,每个人金光闪闪的头盔底下都是一副门神一样的扑克脸。
铁剑们的弟子上次风波亭事件回去后,没有少被门中长老数落:“那银尘少侠,也是你们敢质疑的吗!他一个人将我等从傀儡宗妖妇手里救出来的时候,你们这些小兔崽子们还在尿尿活泥呢!以后行走江湖,眼睛放亮点!银尘少侠就是穿着龙袍出来,也给我行下弟子之礼,真是的!血阳城那趟子老夫们没赶上,正憋着火呢!你们这次去了,居然还敢挑三拣四!”等等训诫之后,铁剑门的弟子们都学精了,出来行事先打听一下银发少侠最近又干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再说一切,结果他们几乎人人知道这位银发少侠居然在不声不响地劫了风波亭之后,还能深得皇帝老儿的宠信,当了大大的官儿,也就没有对他带着一队禁军来这里的行为有任何意外,反而向其他不明就里的同道们解释起来。
“一玄子师兄,你说这些人都是那位银发少侠的手下?他们是来帮助我们的?而不是朝廷狗腿子派来的监视者?可是他们身上的气息,都是魔威阁的气息呀?”一位亭亭玉立的十四岁少女问身边的小哥哥,那位一玄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