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刘驽也不吭声,就地落座。任凭两个掌柜的如何恭维,始终淡然置之。
八名隐卫见正卿大人如此,也不敢随意走动,于是纷纷跟着坐下。
两名掌柜手一挥,又使了个眼色。那些罗衫女子会过意,赶忙退回了屏风后面。
她们再次出来时,手中原先捧着的金银器具,已经换成了用色极为考究的漆盘。
盘中乃是用各色翡翠、和田玉雕刻而成的杯盏和茶壶。镶金的茶壶嘴吐着丝丝雾气,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
两名掌柜不等手下的罗衫女子动手,赶忙抢上前,分别从漆盘中端起茶壶和茶杯。
其中一人将茶杯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刘驽面前的玉案上,另一人捧着茶壶亲自上来斟茶。
滚烫的淡褐色茶水从呈线状流出,茶香随之四溢。但凡是个稍微懂茶的人,此刻都能辨别的出这是天下第一等的好茶。
同时,那些罗衫女子见掌柜的已经亲自动手,哪里还敢怠慢,纷纷走上前,手中各端茶具,在八名隐卫面前小心翼翼地斟起茶来。
八人闻着周遭洋溢的茶香,只觉心旷神怡,仿佛身处美妙的极乐之地一般无法自拔。
他们纷纷转头望向正卿大人,直盼他能带头饮下第一口茶,如此他们方能跟着享上这口清福。
刘驽端起茶杯,盯着杯中闪动的琥珀光芒迟迟不动,他轻轻向前倾身,嗅了嗅杯中腾起的雾气。
他缓缓舒了口气,将茶水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头也不抬地向两名掌柜的问道:“这是甚么茶?”
两名掌柜的脸色遽然突变,互视了一眼。
“客官,这是上好的琥珀龙井,整个苏杭每年产量不过三斤而已。你们今日能够品尝得上,真算是享福了啊!”其中一名掌柜赶紧回道。
“哦,既然如此,我不明白的是你们为何要将这样一家富丽堂皇的门店开在死人街上。明明是卖茶的,为何要装作酒肆?”刘驽并没有饮茶,而是将茶杯轻轻地放下。
就在他手中茶杯落回桌面的那一刻,八名隐卫心中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他们拼死累活地奋斗了一辈子,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等奢侈之物,没想到今日正卿大人竟一点情面也不给,丝毫不体谅他们心中的渴求。
两名掌柜在听了刘驽的这番问话后有些愣神,其中一人赶忙答道:“客官,在哪里做生意是老板决定的事情,至于我们这些人都只是手底下办事的,可不知道其中底细啊!”
刘驽微微一笑,复又端起面前案上的茶杯,送至两名掌柜的面前,直吓得二人往后连推了两步。
“客官,你这……这是甚么意思?”两人大惊失色地问道。
“如果说在哪里做生意是老板决定的事,那么在茶里放毒又是谁的主意呢?”刘驽笑眯眯地看着二人。
八名隐卫本来还在暗怪正卿大人不体谅下属,此时听后乃是大吃了一惊,直庆幸自己刚刚逃过了一劫。
他们纷纷起身冲至两名掌柜的面前。
“狗贼,谁给的你们豹子胆,竟然敢谋害朝廷命官?”
八人你推我推,直将两名掌柜的连推出数十步。两名掌柜的直吓得脸色煞白,口中嘟嘟喃喃,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都别闹了,一切皆是我的主意!”正在此时,一个男人悠悠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手中缓缓摇着一面纸扇。
扇面上的水墨苍松极其遒劲,上书“宁静致远”四字。
男子浑身上下保养得极好,所穿绸衫用工别致,行止间透出一股雍容华贵的气息。
刘驽抬头一看,此人不是宰相孙钰是谁。
他捏着手中茶杯,笑道:“孙大人好雅兴,竟然跑到这死人街上开起店来了,怎么不事先告知我一声?”
孙钰哈哈大笑,“刘大人果然机警过人,如今天下大乱,若非心思机敏之人绝难办好大事。刚才本官略施手段,只是为了试一试刘大人的警惕性,还请刘大人不要怪罪啊!”
他故作神秘地凑到刘驽面前,轻声道:“其实我在这里开这家店都是夔王殿下的意思,他老人家的旨意是让我配合你监视对面的曹嵩庙,万万不可惹出差错。”
“即便如此,你只需开一家极其普通的店就行,何必在国家物力竭尽之时大费财力,开这么一家富丽堂皇的处所?”刘驽满眼皆是疑惑。
“这个刘大人你就不懂了,若论起行军打战,我不如你。可要是比经商致富,你远远不是我的对手。你可知道,如今长安城内八成的凡间财富都集中在这条死人街上?我当然得在这里开一家上得了台面的店,大赚那些暴发户一笔!”孙钰说到这里激动万分,啪地一拍玉案。
“八成财富,竟有这么多?”刘驽有些不敢相信。
“越是危险的地方,财富越多。”孙钰刻意压低了声音,“甚么最赚钱?造反最赚钱!万里河山无价,有些人为了夺取江山社稷,甚么钱都肯花,肯定不会吝啬小气的。”
“哦,孙大人指的那些要造反的人是谁?”刘驽觉察出对方话中有话。
“哎!”孙钰故意长叹了一口气,“刘大人明知股问,本官已经跟你说起过,就是那些躲在曹嵩庙里的人。”
“哦,原来如此!”刘驽脸上一副听懂了的表情,“这么说,孙大人已经打定主意要赚这些反贼的钱了?”
“当然,为了朝廷,本官舍得一身剐,商场也是战场!”孙钰一脸的正义凛然,“越是贫穷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