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抱着肚子滚到一边,哎呀直叫,吓得别的人都远远绕着。
门吏就站在外围跳:“我知道你是个带兵的,你还真敢在这儿耍大刀?!”
他也是干吆喝,干指手,最后扎成鸡架喝:“我让你自己搬。你要是再敢撒野,那我就报到京府提督衙门,逮起来你……”
刘海哼一声,说:“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门吏说着说着,带着人走,却没有向外去,而是向着深院。
刘海看着他们的背影,跟赶上来的家人说:“县官不如县管。收拾东西吧,待会儿找家客栈住!”
几个人气呼呼地吵嚷,却很快把三辆马车弄出来,看也不看就把瓶罐,用具塞进去。第一辆马车装好,刘启就把第一辆赶到外面。
出了大院,他把马车依着路边停放。马儿走动朝后面退,突然“咯噔”一声,撞到了什么东西。
刘启跳下去,看到那得了宝剑的屠夫推着独轮小车,身子歪歪扭扭,他问过这个屠夫,知道他叫张二牛,惊悉地说:“二牛哥。没有撞坏吧?”
张二牛摇头说:“没有。我喝高来,走路头晕。”
刘启帮他把独轮车和马车分家。
张二牛不是很醉,也感到高兴,问他这是要干什么。
刘启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只见他突然上前一步提胸,把两只手往怀里一窝,迟疑片刻,大声说:“小弟。我家还有的住。住我家。我家房子宽敞了去,一家房客是刚刚退了走人。”
刘启心里大喜,一溜烟跑回去,告诉阿爸知道。
刘海听说,还准备让刘启推辞,眼看天又下起雨来,这才点了点头说:“好吧。”
他们踏上路子,几经波折的雨开始下起来,开始像些绿豆,接着像黄豆,片刻之后,闪电开始用撕裂夜空来开路,好在张二牛家离得不远,众人急急忙忙,一阵子就把家当给拉了过去。
张二牛家的院子蛮大,房屋也不少,感觉一点也不像是杀猪人的户室。
他有一个瞎眼的母亲,白发苍苍,有一个叫杨小玲的贤惠媳妇,漂亮文静,然而邻舍都说她很厉害。
一家人在张二牛家里住下,很快就和他们熟活。
刘海此次进京,功劳也是未赏,据来前大皇子说皇帝还要陛见,然后赏给实职,却没想到一直没有安排,他不缺钱,本来打算看片宅院,买下来修葺一番,好在京城安个家,却因为这事儿搁着,也不知道朝廷什么意思,会不会把一家人撵回去,也就没有把看宅院当成头等事儿。
一家人在这儿住下,除了读读书,走走看看稀奇,再没有别的事干。
刘启也时不时帮着张二牛杀猪,中午吃饭时,跑去为他看看摊儿,有时也兼顾卖肉,有些似声似熟的人都把他错认为张二牛的弟弟。
二牛家靠近东市,肉摊也摆在东市,城里的东市也偏重牲畜、肉类、皮毛和其它的土特产。后来城郭越扩越大,市场职分已经模糊,东市也有了各种商铺和各式的作坊。刘启中午去找二牛,是自卖消暑品的摊位前经过的,到时二牛正在给人家剁肉,只见他穿着无袖小褂,脖子里带了个毛巾,左手拿剔骨刀,右手拿剁刀,配合着剔骨头,一身精壮的肌肉鼓来鼓去。
几个妇人站在他案子前面徘徊,指着肉商量价钱,而紧挨着二牛的另一个摊子却无人问津。
有个妇女很快挑中一块肉,让二牛切给她,二牛剁刀一轮,划下来,用另一只尖刀扎住一甩,就把肉挂到秤钩上。
旁边摊子上的小伙子只是一个劲地盯住二牛看。
刘启接近的时候,听到二牛给那婆娘说:“大姐,我帐算得不好,只能按整斤算。这是二斤二,我算你二斤,一个大钱四个子。”二牛算账不好,不算零头,恰恰能吸引到前来的客人。
客人往往盯着他,就等他手下一刀多出,然后截个整。
刘启不声不响地来他旁边忙帮,一个妇人喊着要割点油,颇不快二牛的反应慢,自己想去抓刀子划板油,却拔不起来。
刘启慌忙跟割油大婶笑一笑,拔出刀子,看也不看给她割了一大块,用和二牛一样的算法算给她。
两个人终究胜过一个。
终于,案子前终于没了人。
旁边的小伙子趁机哼了一声,走过来,半羡慕半妒忌地说:“二牛,你咋抹了香油呢?每日我给你比着出摊子,就是没你卖得快。”
刘启的“苯苯”不老实了,蹑脚踏到那小子的摊子旁。
小伙子自己摆着道理,说二牛今天又不对了,刚才那个女人明明是先看他的肉的。他说得口沫横飞,连愤慨到讨伐,却不知道刘启的马已经把嘴伸上肉案。刘启指指他的背后,想出去为他赶开,因被车辕撑出来的棍子和小角的身体堵住,不禁大急,说“马要吃你家的肉啦。”
二牛也看到了,也慌忙说:“快,快,赶开它。”
“是呀,马是吃草的,连肉都吃。”小角却不相信,再次影射二牛说,“人人和你出一块都干不下去,再这样,我也得跟你翻脸。”
二牛眼睛往马跟前望,不紧不慢地问:“总不能别人看了你家的肉,我就不能卖给他吧?为啥我的肉卖得好,你心里能不明白?”
小角拉他回来补充:“那咋啦,你不能装不会算账,总按整的算吧。你吃亏是小,老子也得跟着吃亏,多人家一些有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