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您怎么不把好货色拿出来呀,就拿这些凡珠过来不怕坠了你们这世代相传采珠人的名声,”身旁的胡陶冲着盒子里的珍珠看了一眼后,便抬头对着老大爷笑道,
“呦,还有一个行家呀,”老大爷轻轻一挑眉,眼中带着些惊讶,不过他见状也没反驳什么,而是一边转身向卧室那边走去,嘴里还一边笑道:“这年头异珠不好找了,年轻那会积攒下来的能留到如今的也舍不得卖,毕竟采这玩意采了一辈子,不过我这好久都没人来了,今天既然碰到了个懂行的,那就拿出来给你们赏赏眼好了,只不过这要是看中了,价格可不低呀,”
“嘿,老爷子,看您这生活的返璞归真不像是个注重钱财的人,您老还抬价干嘛呀,不如给我俩捡个漏得了,”胡陶看着老人随口说了句俏皮话,但没想到老大爷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不行哦,这凡事都得讲个规矩,这东西值这个价就不能跌了份,不然这以后人人效仿还不是给年轻人添堵,再说啦,这东西可都是宝贝,卖贱了不好,宝物有灵,要是真卖贱了那灵气就没了,”
听到这我总算知道为什么胡陶说采珠人比我们土夫子还迷信了,虽然尊重传统和守护秩序这本是个好事,可是太过生硬不懂变通也着实让年轻人厌恶,
就比如这老大爷,从他住的地方就能看出他为人不注重钱财,不然也不会到老还住在个茅草屋里面了,而他因为一辈子采珠,所以不仅尊重采珠这个行业,还尊重能带给他们钱财和世代传承的珍珠,虽然这本没有什么大错,但我心里就是有些不舒服,
深究这股不舒服的来源,我想来想去,可能是看到这个老大爷,我就情不自禁的联想到了洛阳土夫子中的那些老顽固,想到这我摸了摸鼻子,内心却苦笑不已,不知道这采珠人里面的年轻人,面对这老大爷时会不会和我一样感到头疼,
就在我发呆的这一时间里,老大爷也从卧室里拿出个和我手中相差不大的木盒子出来,我提了提精神随后打开了这个貌不惊人的木盒子,发现里面全都是些我连见都没有见过的奇异珍珠,
这些珍珠里有颜色暗红的血珍珠,也有漆黑如墨的黑珍珠,更有晶莹剔透犹如包裹着一团海水的海蓝色珍珠,最为吸引我的是一个小指肚大,珍珠一面犹如一个人头一般的白珍珠,
看到这些珍珠后我下意识的有些不敢置信,甚至有些怀疑这老大爷是不是买的地摊上的人工染色珍珠来忽悠我们的,但老大爷笑了笑,指着这些珍珠得意的说道:“世人都以为每种海域出产不同的珍珠,但这其实都是错误的,例如这黑珍珠,人们都说它产自波利尼西亚和库克群岛,其实这是错误的,东海八十米深度的某些海域其实也出产黑珍珠,而且无论是个头,还是品相都比那些地方出产的黑珍珠要好的多,可是因为数量有限,所以大多都流通在珍珠商和富贾之间,这三颗黑珍珠也算是我这么多年里,所仅剩的几个了,这些年更是因为年轻人急功近利,所以已经很少见了,去年更是一个产出都没,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东海黑珍珠都要绝种了,诶……”
说着,老人脸上露出了股无奈和担忧,看的让我心里一揪,而身旁的胡陶更是忍不住咂了咂嘴,赞叹道:“老爷子真是好手艺呀,据我所知光是您现在拿出来的这些异珠,就抵得上寻常采珠人的一生所得了,看来老爷子年轻时应当不简单呀,”
“那可不是,”老大爷咧嘴一笑,露出了那口有些黑黄的牙口,道:“不是老头子自夸,我年轻时每到下海的季节,门口就天天守着几个珍珠商,为的就是从我手里均些异珠出去,甚至有时候都有人在我家门口打地铺,天天守在码头上等我回来,那姿态那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媳妇呢,老头子我采过最大的异珠你知道多大吗,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是个跟苹果一样大的黑珍珠,当时60年呀,一个珍珠商拿出来五十根金条要买我的那颗黑珍珠,但老头子我没卖,厉害不,”
“厉害厉害,”我呵呵一笑,心里却没有当真,虽然我有一颗比老大爷口中还要大许多的血珍珠,但它是怎么来的,那可是当年太平公主的宝贝呀,连死后都要带在身边的宝贝,这种东西从古至今出过多少个,所以我还真就不信这老大爷年轻时亲手采到过一个,
然而就在这时,我发现身边的胡陶神色有些不对劲了,只见他愣愣的盯着老大爷,面上的表情有些不敢置信,半饷,他张开嘴结结巴巴的问道:“大,大爷,您是不是叫徐知海呀,,”
老大爷微微一愣,随后他点了点头,面上满是自得,说道:“没想到呀,这都过去几十年了,还有人能记得老头子,”
“呦,还真是您这个活神仙呀,”胡陶站起身来,神情激动道:“徐老呀,当年我可是听我爹讲起你的,只是后来你忽然失踪,外界以为您去世了,没想到您原来隐居在了这里呀,”
“什么隐居不隐居的,”不知道为什么,提起这段往事这徐知海神色忽然变的平淡起来,让人有些揣摩不出他的喜怒哀乐,只见他端起桌上的一碗白开水,呡了一口后,道:“知道我行踪的人也不少,只是大多都是我的朋友,受我授意也没人往外说,我这人懒呀,不想出国也不想去大陆,于是乎就在这落脚了,没想到这一呆就待了将近四十年,这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