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步伐飞快,他没有跑动的力气,他只有心念支撑,他转眼来到薛冰病房门前,他呆怔怔的站在门口,先前大跑的步伐,现在迈不出半步。
王越怕,他怕他看到他最不期待看到的,隔着门,他可以幻想,他心存希望,推开门,得到不可改变的答案。
王越依旧记得他睁开的刹那,如果他不睁开眼睛,或许只是死亡前的幻觉,他睁开眼睛,残忍的事情映入眼帘,闭眼时的幻觉,睁眼时的不可改变。
王越手臂微微颤抖,握住门把手,轻轻转动,病房门缓缓开启,开起半丝缝隙到开启半张门,王越仿佛用了半个世纪的时间。
王越微微推开病房门,病房内景物映入眼帘,瞳孔阵阵扩张,白色病床空空如也,沉睡的天使不知所踪,信念源泉在刹那间干涸,要不是门把手支撑,他早已重重摔倒在地。
王越强忍着头颅传来的阵阵眩晕,抬眼望去,阳台处,白裙姑娘小脸噙着认真,唇瓣勾起浅笑,娇嫩圆润的芊芊玉指正摆动一盆蝴蝶兰,仙子倾尘,暂留凡间,那模样赫然便是薛冰。
王越瞳孔阵阵收缩,惊讶表情弥漫整张苍白小脸,薛冰在他推门进入时就该觉察到他,她为什么不言不语地站在阳台摆弄花朵,她没发现他吗,又或者……
让得王越毛骨悚然的想法浮上大脑,他咬牙蓄力,朝站在阳台处的薛冰走去,他站在她身边,她毫无察觉,半刻后,她缓缓看向他,她看向他的眼神如看待陌生人,眨眼问道:“你是?”
心脏针扎般的疼痛惹得王越几欲晕厥,脸色时而白,时而青,喉咙上下蠕动,好一会儿后,积攒些许气力,沙哑撕心,道:“我是王越。”
薛冰没有迟疑,看向王越的目光虽然柔和,但隐隐间有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味道,声音清冷的说道:“抱歉,我不认识你,你需要帮助吗?”
光明从王越眼球中丝丝抽离,瞳孔灰白,透射那颗心如死灰的心脏,抱歉,我不认识你,需要帮助吗,他做梦也没想到,失忆这种事情竟会落在薛冰身上,她忘了他,难怪她对他视而不见,老天,你当真残忍!
王越心脏越跳越慢,偶尔间断,窒息般的疼痛让得王越几欲晕倒,他生无可恋的刹那,他看见薛冰那清澈如水的温婉目光。
她活着,她没死,这已经足够,他为何还要过份的去奢求什么,只要她活着,凡事都可以改变,他可以重新认识她,哪怕她不爱他。
王越苍白如纸的手掌捂着阵阵疼痛的心脏,情绪激动,导致浑身肌肉微微颤抖,没有丝毫力气的他,用了好长时间方才积攒出丝丝力气,猩红眼底含着眼泪,脸上浮起几乎被苍白脸色淡化的笑容,声音细声如蚊,说道:“我叫王越,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
薛冰清清冷冷,似天山冰莲,美丽却不可采摘,丝丝冷意浮现俏脸,毫不犹豫的说道:“不想!”
“仅仅是个朋友。”王越声音沙哑,如行将朽木的老人,乞求着,他不想曾经那段记忆彻底消散,连影子都不曾留下,她不想她匆匆离开。
她或许不会再爱他,他也只是奢求做个敷衍性的朋友,偶尔问句,在吗,吃了吗,你还好吗,仅仅如此。
“不想和你做朋友,因为。”薛冰微微停顿,清澈眸子泛起水雾,字字清晰的说道:“我要做你半颗心!”
薛冰扑进王越怀里,白嫩纤细的手臂紧紧搂着他的后背,小脸趴在他的肩膀,泪水如线,条条流下,哽咽的说道:“王越,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
病房门骤然推门。
“嘭嘭嘭!”
礼炮声,声声入耳,五颜六色的碎屑喷满病房半空,如漫天飘雪,密集脚步声伴着人影,闯入病房。
“哦哦哦哦!动次打次,黑喂狗,王越,惊喜吗?”
“嘻嘻,我们故意吓你的啦,薛冰早就醒了,都守了你两天了!”
“你可别赖我们喔,药老先生嘱咐我们这么做,说什么你刺激感官,怕给你留下后遗症,具体我不记得啦。”
轩轩几女笑得小蛮腰花枝烂颤,只见眉毛不见眼睛,如同狡猾的小狐狸,银铃般的笑声让得死气沉沉的病房充满生机。
王越紧紧搂着薛冰柔软的娇躯,恢复几丝红润的脸颊贴着薛冰的脸,眼泪似线,他刚才真的以为薛冰失忆不记得他了。
“你知道吗,你对我说的话我全听见了,你对我说,你还没有带我去最美的教堂,你还没有替我穿上最美的白色婚纱,你还没有替我带上最美的钻戒戒指,你还没有娶我,你让我不要睡,你说这样不美,我听见,我全都听见。”
昏迷中,她不看见,她说不出,但她听的到,感受的到,她清晰的将他每句话尽收耳底,她清晰感受到他的泪落在她的手背。
药五钱以银针刺激神经,让得本该就苏醒的薛冰终于苏醒,只不过她没想到,她苏醒的代价是王越身心俱瘁,陷入半死昏迷。
薛冰白嫩手指轻轻地点在王越额前纱布,即便过了数日,那里依旧微微高起,承百年大雨,一跪为薛冰,血染青石板,我的女人我自己跪,这是多么傻的傻子才能做出的傻事。
王越眼底通红,含着浑浊血泪,深情说道:“别再离开我,好吗?”
薛冰昂起一张梨花带雨的倾城容颜,两颗眸子通红被雾气包裹,说道:“你知道吗,你这辈子爱上我,是你上辈子欠我的,想我走,门都门口,你欠我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