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琬一下子愣住了,不知该作何反应,因为他完全没明白老板说了什么。
刘妍见他一副木头人的样子,轻哼了一声:“原本这就不是什么大事。”
蒋琬这才回神,打开手上的布帛一看,表情震惊:“这,这是……这要念?这……这……”
“蒋师兄?你今天是什么了?生病了?”刘妍的脸沉了下来:“我叫你念!”蒋琬犹自震惊中,老板怒了,他还慢了半拍。在场其他人的心却已经沉到底浮不上来了。
完了,老板生气了,从来没见过蒋主簿这么失态,可惜不能中途退场,这布帛上的内容,还是不听比较好。
“昔鲁元太后女,先皇后张氏,十二为后,先帝以为耻。今别驾张松之侄孙张氏,年双十,性柔貌佳,吾心怜之,特封其为广恩。君,赐汉中十乡为食邑,配镇军将军独子黄叙为妻,推恩黄叙为上造。自明年起,在我蜀国境内,男女双方未满十八岁不得聘嫁,如有违者,双方父母皆刺字为官奴,罚没家财……”
念到这里,大家满地找下巴,什么情况?不是说老板选了黄叙做驸马吗?这又是什么?被点名的张松更是头也不敢抬,那个被刘妍看上的张氏是他弟弟张肃的孙女,貌似还是个私生女,进张家的时候已经十九岁多几个月了,反正张松自己对那个女人嫌弃得不行,不知老板怎么就看上她了。
虽然明年人都看得出,刘妍是故意抬高张氏的身价去配黄叙。但纸面上的文字却实在在地告诉大家,黄叙是沾了张氏的光,推恩升了爵位。
只是现在全世界都以为黄叙是驸马,刘妍什么解释都没有,直接扇了看热闹的人们一个大耳光。
得,驸马没了,子嗣没了,热闹也没了。蒋琬还在继续念,内容无非是谁家的闺女配了谁家的小子。刘妍把名单上所有的未婚帽男子都配了妻子,但只有黄叙和张氏受了册封。
例会结束,刘妍退场,官员们各自叹着气,心想着老板也太会误导人,把他们都带坑里了,你想当红娘你就直说,你不想结婚你也直说,皮一下你是开心了,我们这些人可就都暴露了八卦的心肠了。
现场唯一一个从头到尾面无表情,仿佛置身事外的人是徐庶。刘妍对蒋琬一发脾气,他就知道蒋琬手里的东西和驸马没关系了。
后面听到她抬举张氏,给她无上荣光,弄得黄叙反而好像附属品一样,这更确定了他的想法,她放弃选黄叙做驸马了,又不想结婚了。
冲动过后会退缩,是徒儿性格里面的弱势的一面,他一直都知道。
只是你也有过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时候不是吗?徐庶回去后仔仔细细一推敲,得出的结论让他叹了老长一口气,徒儿之所以会退缩,大约是因为找他诉过苦了。
犹记得当年,在司马徽家里,她心里希望自己能跟她去长沙任职,嘴上却说着还是不要去了。之后还有许多次,都是这样的情况。这是病,得治!
然而,徐庶也很清楚,以刘妍目前的状态,她即便知道无嗣是她的命门也不会再想找人嫁了。
因为她已经过了黄叙这个坎儿,再次冷静下来,只怕从此以后,都不会再有嫁人的心思了。
知道自己是她的“病根”和亲眼见证她“病发”到“痊愈”的过程感受是天差地别的。
如果现在给他一个机会回到过去,回到刘妍向他求婚的那个时间点,他一定会选择同意。毕竟刘妍当时想要的,不过是名义上的丈夫而已。
徐庶没空去想,就算他当时同意了,他们结婚了,可是形婚是不会有孩子的,所以,刘妍无嗣的问题还是要靠过继别人家的孩子来解决。无嗣,才是根子上的缺憾。
刘妍用集体赐婚的方式,再次向属下们传达了自己坚持独身的坚定立场。属下们无语问苍天,绝了劝老板结婚的心思。但无嗣的问题终归是要解决的,就看老板什么时候下定决心了。
赐婚两个月后,被赐婚的少男少女们陆陆续续举办婚礼,宣布脱单。
刘妍亲自参加了黄叙的婚礼,本意是引蛇出洞,新娘子如果真的报仇心切,说不准会借机行刺,如果那样的话,黄叙杀人就算保驾立功了。
扪心自问,刘妍并不愿意抹黑黄叙,抹黑黄家。
然而,那女人出乎意料地淡定,整个婚礼热热闹闹却也顺顺利利地完成了。眼看老夫妻两个一个红光满面,仿佛年轻了十几岁,一个虽然眼含泪光却弯着嘴角,刘妍的心情非常地不好。
透过眼前的花团锦簇人声鼎沸,她仿佛看见了风卷残叶门可罗雀的场景。黄家是她亲手捧起的蜀国第一家族。为了一个死不足惜的叛臣遗孤,赔上整个黄家,她舍不得。
可是舍不得还能怎么办呢?如果这女人只是想找刘妍报仇,刘妍有一百种弄死她的法子。但这女人背后站着五斗米教,站着残存的蜀中旧势力。杀了她不难,难的是粉碎他们的阴谋。
她要顺藤摸瓜,把这些幕后蠢蠢欲动的人都抓出来。这需要耐心,忍心更需要狠心。
在场知道新娘子真实身份的,只有三个人,一个是刘妍,一个是黄叙,另一个,就是消息来源,庞统。
庞统一直以为刘妍会是黄家的媳妇儿,可是当他听到刘妍封张氏为广恩君嫁给黄叙的时候,秒懂了刘妍的意思,只不过他以为黄忠,黄叙也是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