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严听说老爷子有这个愿望之后一拍大腿,这愿望好啊!在家写书就不用去外面晃悠,就没什么危险,也不会轻易离开了。于是,她不动声色地替张仲景创造最舒适的协作环境,尽量不让人去打扰他。
不仅如此,她还把太守府里的厨子送去了张宅,专门伺候老爷子吃喝。把老爷子伺候舒服了,渐渐地,他也就断了再出去游历的心思,一心一意留在长沙写书了。
经过这些波折,寇严原本柔软的心肠逐渐刚硬了起来。上辈子的痛苦经历和这辈子老爹的无耻行径再次重叠,让她意识到自己的“不恨”不是善良,不是心慈而是软弱无能。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想要再这个世界里活得好,就要有争取生存空间的觉悟。父亲不仁在先,她没理由在心软的。因此,她很快就想到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办法。
刘备最注重名声,新野城上下交口称赞大汉皇叔多么英明神武,他深受百姓爱戴。寇严决定就用“以德服人”的方式去挖自己父亲的绝户坟。具体的操作方式十分简单。张仲景的药方正好拿来行善积德,邓艾是新野邓村人,寇封的军中有不少邓村出来的乡亲,这次正好让他们衣锦还乡。
寇严就让邓艾带着邓村的老乡们带着大批的药材回老家去回馈乡亲们。临行前寇严特别嘱咐,要他们既要闹出大动静,又要速战速决,在刘备做出反应之前拍屁股走人,万一要是被刘备抓住就糟糕了。经过张仲景的事情,寇严不觉得刘备会“欣然接受”她的好意。更何况这也不完全是好意。
目送邓艾离去,寇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来人,请长史过来议事eads;国色天香。”不多时,徐庶来了。寇严将自己安排邓艾回新野的事情给他通了个气。徐庶听后好笑地看着她:“原来你把子仲(糜竺字)都算计进去了。”
“糜先生曾资助物资帮助我与师兄离开新野,对我们兄妹有大恩情。这积德行善的好事,当然要与他分享的。”寇严故作神秘地说:“我找老师来,只想问,建昌城重建的进度,另外张老先生带来的一些隐忧您怎么看?”
“隐忧?你在担心什么?”徐庶眉头一皱。“新野那边觊觎老先生的医术,尚且敢派人前来绑架。何况其他地方?老先生的名声传得越广,到长沙来钻山打洞的人就不会少。新野那边威胁不了我,可其他地方就不一定了,最近我心里一直在为这个事情烦忧。”
“既然决定把人留下,这些担忧就是多余的。你可曾担心过来自吴地的威胁?孙绍的身上同样有各种各样的麻烦,你却从来都没担心过。现在反而担心起别人来了。老先生是别人说挪就能挪动的吗?”徐庶对孙绍一直都耿耿于怀。
谁知寇严一听这话立刻反驳道:“这两人不可相提并论,收留孙绍虽说是我一时冲动,但既然已经许诺了,就不能反悔。就像您说的,我毕竟是一郡之首,说话要算数的。”
“张先生又有什么不同?”徐庶听了弟子的解释,眉头稍微舒展了一点。“老先生对我,对长沙有大恩情。长沙给他庇护是应该的。我当然想用最稳妥的方式将他老人家保护起来,不让那些宵小之辈有可乘之机。所以我才时时担心他会出事,怕自己一个疏忽,把老先生害了。”
“我还是没听出来有什么不同。”徐庶故意道。寇严气息一窒:“好吧,您是对的,没什么不同。那么,您又如何看待这个事情?”
“妍儿……”徐庶一改公事化的谈话语气,而是改了称谓:“是你救了他,避免他被劫持去新野。现在你又让汉升(黄忠字)保护他,相信汉升会尽力去做。所以,是你保护了他。至于你担心因为他而引来一些对长沙不利的是非,我只想问,你会因为那些是非而放弃老先生吗?”
“我……我又想多了。”寇严低头:“对不起,老师,我,我总是自寻烦恼。”哎,又犯自怨自艾的老毛病了,怎么总是改不好呢?这样婆婆妈妈的,迟早会连累老师的。
“等这雨不下了,天气好了,你再到外头转转,再去听听老百姓的声音。我说过了,你现在是一郡之首,应该更自信一点,既然坐了高位,就要看得远一些,别被小情绪影响了。整个长沙的老百姓,都指望你头脑清醒,给他们拿主意,帮他们谋出路呢!”徐庶语重心长地说。
女孩儿心思细腻,感情丰富。可偏偏就是这两个优点,放在自己这个女弟子身上却成了缺点了。她明明是那么坚强果敢的人,才十一岁就背井离乡,远离父母的羽翼,独自走上了夹缝中谋生存的道路。她明明有大格局,有非常开阔的视野,能看到几年后,这片土地上产生的变数,甚至能平心静气地讨论别人的得失,并从中牟利。
可是,当她被自己的感情支配的时候,立刻又变回了十一岁的小女孩。自寻烦恼,爱哭,冲动。仿佛她的身体里寄居者两个完全不同的灵魂。
徐庶不知道,或者说连寇严自己都不知道,她只有在他面前的时候,才会变回小女孩。变得犹疑和不自信。徐庶不明白为什么会看见两个完全不同的寇严,寇严却永远记得,自己上辈子也是在差不多这个岁数的时候,见他的情景。
“老师,我……我明白您的意思……可是,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会想起一些……一些不好的事情。会担心发生一些……一些很糟糕的事情。”寇严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