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吴两次来攻,两次都是气势汹汹一副不胜不退兵的架势。大秀也是硬碰硬,决不妥协。
徐庶不止一次地想,如果,这种性子长在一个男孩儿身上,长袍阔袖,手指到哪里,哪里就狼烟遍地,战火四起。多么威风。奈何,她始终只是个女娃儿,刚满十岁的女孩儿。
罢了,不去想它了。他将飘出去的思绪收回来:自己早已做了决定,把未来和她绑在一起,无论她想要怎么样的结果,都陪着她走,反正他不会投曹操,也不能投刘备,更不会去投东吴。天下之大,除了长沙这一隅之地,再无别的选择。
师徒二人不约而同想到一起去了,寇严很满意王韬激进的表现。自己果然是没看错,这个人做外交官最合适不过。等这件事结束之后,老师回来了,把马谡调过来,马静就可以抽身安心转幕后了。
时间一天一天过,寇严一直不着急,张温却着急了,不为别的,这都快过年了,一天两天的没事,至少还能在船上过年,长沙太守十天半个月不见,他岂不是要在长沙过年?
在长沙过年也没什么,最要紧的是,前线正在打仗呢!每天耗费的钱粮是亿万计,东吴刚刚打完山越,国库并不充裕,加上作为后方重要基地的柴桑被围,后勤吃紧。他其实拖不起啊!
表面上的镇定在寇严的真耐心面前破功,张温主动到从事府找马静,问太守什么时候才有空见他,马静回复说大人正在忙开仓济民的大事,分身乏术。
张温以为自己听到了天方夜谭,前面再打仗,后方应该是启动战时模式,长沙底子薄弱,不加倍盘剥百姓已经是太意外的事情,现在什么情况?这个太守竟然开仓济民?她是疯了还是傻了?
也许,施这个马静根本就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自己:“马从事,你说长沙太守正在忙着开仓济民?如此仁义的太守,在下更是迫不及待想要见上一见了,请马从事现在就带张某去太守府,张某可以在门外等候eads;逆天:‘废柴\’冕后。”
“额,这,这……”马静没想到张温会这么执着,忽然牛皮糖起来。只是寇严芬吩咐过,能拖就拖,不能拖了直接带他来见即可。眼下大约是差不多了吧?
默默盘算了一下,的确觉得火候到了,马静装作十分理解张温的难处:“老夫明白张大人的心情,既然张大人有此要求,老夫自当为你引荐,太守大人就在府邸,你随我来吧。”
张温没料到会这么顺,顿时喜出望外:“今日得见?”“见与不见,自有太守大人定夺。”马静一句话将张温的一丈激情褪去了八尺:“好吧,劳烦引见。”
两人登车,一路往太守府而来,街上老百姓来来往往,各自面带喜色,眼见大车经过纷纷立定靠边,引颈相望。
两人的马车都是跪坐式无帘无遮的。百姓们一眼就能认出车上人是马从事和来自东吴使臣。令张温没想到的是,百姓一看见自己,火气就上来了,笑容全无。
有的大婶大妈们更是哼哼唧唧之后,抓起篮子里的绿叶菜抬手就要扔,张温吓坏了,抬手用宽大的袖子挡住脸,好在一边维护秩序的卫兵连忙制止。
但是制止并没有将群众的怒气压下去,反而更加高涨起来。前面马静见情势不对,命车夫快马加鞭,快速通过。张温一辈子没出过东吴地界,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心中又是窝火又是难堪。
吴人对长沙的贪欲导致寇严上任以来,长沙一年里两次面临战争,百姓对吴人的仇恨值也因此达到了最高点。说到底,百姓们只要生活能温饱,能安逸,谁在努力给他们过好日子,谁又处心积虑想要破坏他们的好日子,他们的眼睛是雪亮的。
再说,长沙为楚,东吴是吴,本来民风不同,同饮一江水口味却是完全不同的。很多因素夹杂在一起,导致长沙与东吴现在成了完全对立的两个体系。不是上面求不和,是底下全完和不了。
张温很是狼狈地躲过大姑娘小媳妇们的“追杀”,到了太守府的门口。侍卫们自然不敢怠慢,一面让他们停车检查,一面进去通报。谁知道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大街上围追堵截的大妈们追过来了。太守府前,大家都知道要收敛,于是,一个个远远地站成了人墙,默默地瞪着眼睛,一副想用眼神杀死张温的架势。
饶是张温已经一把年纪,就是江东名门的族长,面对来自基层的大妈的怒火还是让他无从招架,冷汗直冒,正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要他怎么去和这群家庭主妇们解释冷静克制顾全大局?
还好,奔进去报信的士卒很快又奔了出来:“太守大人有命,请江东来使进府后传!”虽然不是说立刻就见,但“进府后传”总比“门口后传”要好很多,可怜的张温现在已经不计较人家贬低他身份了,只求能快点摆脱身后这群人的眼神追杀。
太守府书房内,寇严端坐着,还是居家打扮,一身靛青色曲裾,梳着寻常人家的童女头,一点都没有打算更衣换男装的打算。说实在的,用现成的这套装扮来见客,进行攸关战事走向长沙人民福祉的停战谈判实在是太草率了。但寇严就是没有动,继续看书。
她手里拿的,是徐庶手抄的论语摘录。老师不在身边,起初的时候,她做什么事都觉得底气不足,总想着问过老师后再做决定。但是,经过时间的推移,打土豪斗乡绅除却奸细,一路走来每一件事都在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