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胡狗!”
“杀胡狗!”
顶着逐渐又转为瓢泼的大雨,民营的民夫们气势反而更加旺盛。连田承嗣也不禁感慨,如果秦晋能把这些人都招募进入神武军,那神武军该是何等的可怕啊。不过,很快他没有功夫想这些战场之外的事了。
因为嗷嗷叫着要杀胡狗的民夫们像蝗虫扑向庄稼一样,冲向了另一股叛军。
田承嗣吐了口唾沫,长时间的战斗已经让他觉得嗓子眼干,于是张开嘴试图接一些雨水以缓解这种感觉。
“将军,这边胡狗好像没多少人啊!”
民夫们很快现了一些端倪,薛焕所部驻守在壕沟的东侧,而他的人马足有三万众,可与之作战的叛军却仅有万人左右。反观秦琰那里,叛军人数足足是此地的两倍。
田承嗣久经战阵,一眼看出来了其中的猫腻,叛军搞出来的把戏分明是想让薛焕分兵去救援秦琰,而只要薛焕一分兵,恐怕等着他是灭顶之灾。而如果薛焕没有分兵去援助秦琰,秦琰将独自面对远承受能力的压力,很有可能会因此崩溃。
是以,叛军实际上给秦琰和薛焕出了一道两难选择的题目,不管选哪一条路通向的都是坏结果。
想通了此中关键,田承嗣忍不住吐了一口浓痰。
心道这叛军的领兵之人当真不简单,简单的一招把秦薛二人互为犄角的优势抵消了。幸亏自己没有处在秦琰或者薛焕的位置上,否则可是要难受死了。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佩服起那个仅有数面之缘的薛焕。
相比没有选择的秦琰,薛焕是有选择的,面对两条同样都是通往坏结果的路,如何决断将是极为考验人心的。
事实证明,薛焕选择了按兵不动,也是说他也看透了叛军的诡计,正所谓两权相害取其轻,按兵不动顾好眼前,虽然在客观上漠视了秦琰的生死,可对大局而言,则是最为有利的。
而民营与自己的突然出现,则像是一头突然闯入原本势均力敌战场的老虎,立即打破了这微弱的平衡。这时,田承嗣才隐约觉得,秦晋将自己委任在这个位置上,领着民营的民夫火中取栗一般的挖壕沟,也许并非偶然,难道他早预料到了现在的结果吗?
想到这里,田承嗣哑然失笑,秦晋其人虽然能力过人,但毕竟也是凡人,怎么可能未卜先知呢?他又看了一眼前面若隐若现的战场,此时他已经失去了兴趣。
因为他知道,以薛焕的实力即便不能轻易的将这股叛军消灭,掌控住整个战场的局面也绝非难事。
相比那些卯足了劲的民夫,田承嗣对整个战场有着更加冷静的判断。
“传令,不要冲了!”
民夫们的战斗激情正在顶峰处,但田承嗣的命令是军令,又不得不服从。民营与神武军一样都是一般的管理制度,最是要求令行禁止。一旦违令,最严重时是要被处以斩之刑的。
是以,民夫们虽然不敢违令,却都纷纷质问着田承嗣,因何不再冲锋,杀胡狗。
田承嗣哈哈大笑。
“若在军中,战场之上,有人敢质疑主将的决定,你们知道是个什么下场吗?”
民夫们却并不理会田承嗣的“威胁”。
“大夫要杀俺们早杀了,再说,俺们这哪里是质疑呢?”
“对啊,俺们只是不解田将军如此下令的用意而已!”
“你们难道看不出来,薛将军的人马数倍于叛军,咱们此时过去不是抢着摘桃子吗?”
这种比喻十分容易理解,民夫们顿时恍然,如果是去占便宜的,必然会遭到人家厌恶,这种事做了还不如不做。
田承嗣罕有的耐着性子没有作,又抬手一指西面的黑暗虚空处。
“据此地五六里处,有一片桑林,里面埋伏着数不清的叛军,你们敢不敢去?”
民营的民夫们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想也不想的齐声答道:
“敢,有何不敢!怕死是小妾养的!”
田承嗣却暗暗感慨,这些民夫的胆子大虽然是一件好事,可大的有些过头是不知死活了。连薛焕都不敢轻易的范,这些人敢凭着一万多人去那桑林触霉头。
见久久得不到田承嗣肯定的答复,民夫们反倒是不耐烦了,纷纷强烈要求田承嗣带着他们去桑林杀胡狗。
田承嗣不动声色只扫视了他们一眼,心道那里的胡狗是好招惹的么?至少在天亮之前是绝不能招惹的,谁知道前面的水有多少,有多少暗坑呢?万一不慎有全军尽殁的危险。
不过,如此想法他却并不打算统统告知这些不怕虎的初生牛犊,因为说了反而会更加麻烦。
“实话告诉你们吧,今日的所有安排都出自秦大夫的授意,否则你们以为仅凭着一腔子涌起能安安稳稳的杀胡狗了?”
民营中几乎视秦晋为神明,听说今日的大战乃是出于秦晋事先的安排,不但没有失望,反而一个个更是神情亢奋。
田承嗣见自己的话有了收效,便又说道:
“本将都是依秦大夫的命令行事,若要攻打桑林叛军,必须等到日出之后!”
民夫们闻言,轰然应诺。
在田承嗣看来,抬出秦晋这尊半神,显然比自己费劲唇舌的去解释要强了百倍。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当田承嗣说及今日的安排都是出自秦晋的授意以后,再没有人质疑田承嗣的决定了。
看着民夫们高涨的战斗热情逐渐平复下来,田承嗣更是禁不住的暗暗感慨,人心啊,这是人心啊,当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