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归疑惑,想起州牧大人托自己的事,他连忙招呼云小五等人上船。
“咦,为什么那些人都不来坐您的船?”看着远去的那些渡船挤得满当当的,云小五一脸的奇怪。
“哦,早上我检修船只呢!刚搞好你们就来了,还真巧呢!“
没想到这小家伙如此机警,陈老伯连忙找了个借口。
为了不错过云小五等人,他可是奉了大人的密令特意不搭载其他过河人的,专门候在这里呢!
“不错,这渡船可关系到人命关天的事!”正指挥刘铁柱将装在包袱里的货物扛上船的苏洛尘也回过头一脸赞许看着他。
“你们怎么买这么多花椒和八角?是准备拿到别的地方贩卖吗?”
看到船板下洒下的零星花椒八角等物,陈老伯说不出的好奇。
是——云小五脱口而出,随即眼眸一转,嘻笑着说这是帮一个亲戚顺路带的,自己几个人到汉中是另有要事。
苏洛尘朝她点点头。
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却是不可无的。万一被神通广大的苍龙阁发现蛛丝蚂迹,麻烦可就大了。
见问不出什么,陈老伯一边划船一边装成不在意的样子问他们要回哪里,要不要他专门送一程。
不用了,到了码头我们有船来接!
一直没有说话的刘铁柱瓮声瓮气说道。
有船接?看来不是一般的大户人家。陈老伯暗暗思忖,然后换了一个话题,他朝刘铁柱望了一眼。
“除了这位兄弟是巴蜀口音,你们三个怎么听上去口音完全不一样?难不成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我们……云小五嘴角一牵,调皮地朝天上指指。“爷爷,我说咱们来自那个地方,您信不信啊?”
“信,咋不信呢!莫说天朝帝都,你这样好心肠的娃娃说是神仙下凡我也相信……哈哈哈”
说着,陈老伯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其实西秦官话跟现代普通话差不多,对于精通几种语言的现代学霸苏洛尘来说,自然不会学着乡下人去说话。
黎千重身为太子自然掌握的也是每个国家的标准官话。
原本云小五因为受云娘的影响,北辰口音中夹杂着些许长安口音。后来觉得自家师父说话字正腔圆,特别有味道。
受其影响,不知不觉说话语音与其一样。虽然沙哑,却是软糯糯的,说不出的好听。
听在苏洛尘耳中,有一种到了江南苏州的听吴侬软语的感觉。
陈老伯凭常年在这河上摆渡,见到的南来北往的人成千上万,再加上云小五指天的情形,他理所当然认为这几个人来自京城生意人。
而那个刘铁柱可能是他们雇佣的本地帮工,俗称向导的那种。
“我说这几个生意人身上怎么都隐有贵气,原来是来自帝都——天子脚下的人,难怪出手那样大方……”
老爷子一边划船一边暗暗赞叹。
说话间,渡船已经到了对岸码头。
刘铁柱三下两个将船上的货物搬到岸上,然后手指弯曲伸进口中打了一声尖厉的唿哨。
哨声在空旷的水面回响,一只小船“嗖”的如水鸟一般从不远处的草丛中直往这边而来。
“这不是自己儿子失踪那一晚自己睡梦中听到的怪叫声吗?”
望着瞬间消失在视线中的小船,陈老伯只觉得背心冷汗淋沥,浑身发软。
这声音他永生难忘!
正是这样的怪声响过,半夜出去方便的儿子就再也没有回来。
这些年他无数次做梦被这样的声音惊醒,后悔当时没有陪儿子一道起夜。
怎么都想不到,那样一身贵气的人竟然是强盗……对了,他们买的那些花椒和八角等物可都是山里人用来腌制腊肉的必须品,莫非……
想到这里,他一屁股坐在了船板上,拍着船舷泪如雨下:“儿哪——”
凄惨的呜咽惊得一群水鸟儿朴楞楞飞起,被河水传得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