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摘下口罩,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他走到水池边安静地洗手。
可韩雨柔不一样,她呆滞地站在墙角,眼神恍惚而无光。
父亲这两年意识渐渐迷失,如今躺在床上和植物人无异,她早就做好了各种各样的准备,但此时此刻听到医生的话,她的大脑瞬间空白。
手术室的走廊里一片安静,鸦雀无声。
忽然,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姚芝攥着一大把单子,急匆匆扑向韩雨柔,一只手抓住韩雨柔的手臂:“你看看这天价的医药费和手术费,柔柔,你想想办法,你得想想办法啊,妈妈实在是没法子了……”
姚芝声泪俱下,几乎是一边哭诉一边摇晃着韩雨柔的手臂,她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悲戚。
韩雨柔的脸上是麻木而无声的表情,她微微转过头,看了姚芝一眼,又低下头看着她手上的单子。
大大小小的药费单,密密麻麻的文字。
韩雨柔随手抽数一张,手指指尖泛白。
药都是很昂贵的进口药,医生都是京城最好的专家,随随便便一张单子就是六位数。
呵呵……韩雨柔的唇角溢出苦涩的弧度,她该怎么办,她又能怎么办。
姚芝还在抓着她的手,使劲摇晃她的胳膊,不停地在她的耳边说着什么。
恍恍惚惚间,韩雨柔只看得到明晃晃的灯光,眼前一片空白。
“柔柔,你救救你爸爸,他对你那么好,你救救他。”姚芝急切道。
“我能怎么办……”韩雨柔眼睛无神,眼底都是淡漠的痕迹。
“你、你给容小爷打个电话,打一个电话就行。”
“你知道我给他打了多少电话了吗?”韩雨柔忽然看向姚芝。
姚芝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这段时间,韩运频频进手术室,他们家已经用了容锦承一大笔钱。
“那……也没事,你要是不愿意跟容小爷借就算了,医院看在容小爷的面子上,还没有催,我再去找朋友借借。”姚芝叹息。“柔柔,不是妈妈说你,你和容小爷交往两年,也住到人家家里去了,就一点突破性的进展都没有吗?妈妈不是说过,实在不行就奉子成婚,反正你们是两厢情愿,生个孩子出来就是锦上添花,有什么不好呢?你掂量掂量吧。”
也不知道是哪个词触痛了韩雨柔的神经,她冷漠地看了姚芝一眼。
她的眼神看得姚芝心里毛。
良久,韩雨柔才淡淡道:“我去看看爸爸。”
她离开了走廊。
姚芝觉得莫名其妙,她说错什么了吗?有这么好的一个男朋友,难道不是应该牢牢抓住?
正是深夜,万籁俱寂。
韩雨柔站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外,看着门里的爸爸。
韩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身上插满了透明的管子。
这样的夜晚,无意是骇人的。
韩雨柔站在门外,双腿软,浑身冰凉,泪水溢满眼眶。
她怔怔地看着病床上的韩运,她知道,她不能看着父亲这样而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