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墨只见源零雅说得痛快,也就看到千陨站在那里,眼神已经越来越不好,表情也已经越来越不好了。
千墨只觉得,源零雅是不是在这个时候,不应该说话激怒敌人啊?
但是,源零雅却是字字句句那都是大实话,绝对不带任何掺假成分的。
千墨是九羽青凤,有着青凤一族刻在骨子里的那种固执,固执起来真是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他也是曾经对叶风回动情的,青凤一族动情不易,又固执,很多时候,一旦动了情,怕是一生一世都难以放下。
但是,他都已经差不多要放下了,不为其他,只因为,的的确确一路看着叶风回和千陨之间那深厚的情谊。
深厚得像是自己若是对叶风回有什么非分之想,都像是玷污了她和千陨之间那深厚的情谊似的。
所以后来千墨也明白了,他们青凤一族,的确是固执,就像是他姑姑,栽在夜杭手上这么多年,都未能放下过。
但是,那是因为夜杭并不幸福,他并没有和他当时爱的人走到最后,司迦月死了。
所以凤九幽一直执念,一直觉得能看到希望,一直放不下。
而千墨,从来就没有看到过希望,看到的,都是叶风回过得有多幸福,在千陨的宠溺疼爱之下,活得张牙舞爪恣意洒脱的样子。
没有一点点的希望,一个星子的希望都没有。
竟是……让他也就这么渐渐释怀,渐渐放下了。
起码,他是有节操的,所以他觉得任何一点点的非分之想,都是玷污了她和千陨之间深厚的感情。
源零雅无畏无惧,全然不顾千陨此刻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阴沉。
他继续说道,“在北洋那一战,千陨封印全部破碎,整个人陷入魔化,阿回她不惜一切甚至和他一起坠落悬崖,也要拔除他一半的魔性,和他同生共死也不愿意让那魔性控制她最爱的男人的意识。如若不是那个山崖只有那么高,如若给她更多的时间,她想必会把所有的魔性都拔出来。就只为了她恨那些黑暗的东西,控制了她爱人的意识。你想想,你现在却是妄图要控制她爱人的意识,她能放过你?别做梦了,不是我吓你,赶紧醒醒吧。”
源零雅的话不急不缓的,却是字字句句都这么一针见血。
千陨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不得不说,源零雅这些话,的的确确都是大实话,但通常,就是实话最伤人。
所以,实话也是最能激怒人的。
千陨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云涯的寒气更甚,他浑身仿若都被一层蒙蒙的黑气笼罩了,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阴森冷厉。
千墨在一旁有些无奈,“我说你好好的,说话激他做什么?他本来现在就魔化,最不经激了!”
千墨说得有几分没好气儿的。
源零雅抬手抹了一把唇角的血渍,咧嘴轻轻一笑,侧目看向千墨,“我说你们青凤一族什么都好,就是脑子太刻板了,都是些转不过弯来的直脑筋啊。我激他,自然有激他的道理。你已经把斯慕和南笙平安送到守备营了,斯慕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不派人来支援?我们被困在蛊阵里,别人找不到我们,怎么支援?”
“你的意思是……”
千墨眼睛一亮。
源零雅已经点了点头,“就我们俩弄出来的动静能有多大?但是他可不一样,他魔化了,魔性有多厉害,你是个青凤,该不会还要我来告诉你魔性的强大吧?他弄出来的动静肯定比我们大多了,只要蛊阵这片的空间震荡,外头的人肯定会有察觉的。我估摸着这个蛊阵和其他阵法也差不了多少,从里头没那么容易打破,但是从外头可就不一定了。夜杭那老家伙不是省油的灯,又疼徒弟,察觉到空间震荡,知道千陨被困在阵法里,还不想方设法的把阵打破?更不用说阿回那丫头,只要遇上千陨有事儿,她是绝对稳不下来的,你还指望她好好在家待着养胎?她又聪明,在北洋时,她拿出那个神奇的武器可是大杀四方,连天罗殿长老都没从她手上讨得好,又何况只是这么个阵法?”
源零雅说得的确是有道理的,千墨也觉得的确是有道理,但是,他心里总有些不安。
很快,他发现了自己为何会不安了,千墨皱眉看着源零雅,“但是,你激怒他……你,会很危险。”
源零雅依旧轻轻笑了一下,“我知道。”
他看了一眼前头一身戾气的千陨,“他现在所有的怒火都是朝着我,我怕是难有什么好下场,只能尽力而为了。”
“零雅,你……”
千墨眉头紧皱,语气有些深沉。
源零雅却是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不是个怕死的,能活就尽量不死,要是活不了,那也是命,有朝一日千陨恢复了,告诉他,千万别自责,不是他的错。还有,我死了之后,你拿着这个卷轴,这里头我封存了一个缚魂的术法。”
千墨眼睛一圆,“你想做什么?”
“我要是死了,你就拿这卷轴,把我的魂魄禁锢起来,放到魂灯里去炼养,我这么多年养魂炼魂,我的魂力自然不差,到时候,把我的魂力炼好了,给千陨用上,就算是他再大的魂伤,都能治好了。”
源零雅就这么不急不缓地交待着,语气里没有任何难过,也没有任何恐惧,像是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千墨其实和源零雅并没有多熟,源零雅性子又淡漠,不太与人交流,所以千墨从来都不知道,这个人会是这样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