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沫均匀的呼吸声在耳边。
燕璃侧身躺着,一双古井般深邃的眸子盯着她平静的睡颜,却是辗转难眠,大半宿都在琢磨同一件事。
要如何向云儿解释,他不是不负责任,而是压根就不知道他们母子俩的存在,被强的事,一定不能告诉云儿,否则,依云儿的个性,一定会取笑他一辈子。
虽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臭小子是他的孩子,但是,他觉得此事不离十。
如何向云儿解释,这真是一个大大的难题。
这一夜,摄政王千岁觉得头有些疼,琢磨了大半宿,什么时候睡着的全然不知道。
笠日一早,云晓童虚虚睁开双眼,伸手往旁边的枕头抹去,摸了半天也没摸到云沫,一个翻身,动作麻利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娘亲起不了这么早,一定是爹爹趁他睡着了,将娘亲拐走了。
有这么个腹黑的爹,真是防不胜防啊。
云晓童紧绷着一张小脸,心情很不美妙,顾不上穿衣服,爬下床,只穿了鞋,怒气汹汹的往爹娘的房间去。
“小公子,你衣服都没穿,这是要上哪儿?”他开门出来,正好迎面撞上无心。
无心瞧他紧绷着一张小脸,只穿着一身白色的xiè_yī亵裤,有些纳闷。
大清早的,这小家伙吃到炸药了。
云晓童瞥了无心一眼,随口回答“无心姑姑,我要去找爹爹算账,他真是太奸诈了,趁我睡着,竟然将娘亲拐跑了。”
无心瞧他一副上门寻仇的模样,嘴角狠狠的抽搐了几下,没有拦着他,因为,她发现小公子跟王的脾气很相似,拦也拦不住。
云晓童怒气汹汹来到爹娘的房间,见房门紧闭着,屋里的两个人还在呼呼睡觉。
他就知道,一定是爹爹趁他睡着,将娘亲给拐了,果然没猜错。
“爹爹,你太无耻了,我鄙视你。”云晓童盯着紧闭的房门,咬了咬牙,叉腰对着里面大吼。
他吼得有些大声,整个宅子的人都听到了。
六煞跟隐卫对他们高大威武,无所不能的王的认识,又重新刷新了一遍,王真是太奸诈了,为了抢夫人,连自己的儿子都欺骗,真是不择手段啊。
房间里,云沫被云晓童的吼声吵醒,翻了个身,目光落在燕璃的身上。
“儿子发火了,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好。”燕璃答应一声,刚睡醒,说话的声音有些低沉慵懒,他勾唇,对着云沫温和的笑了笑,翻身下床,然后将门打开。
他打开房门那刻,云晓童瞪着黑曜石般的大眼将他盯着,眼神里有浓浓的控诉之色。
父子俩眼对眼片刻,云晓童紧绷着小脸,先开口“爹爹,你太无耻了。”
燕璃将半截身子依靠在门上,盯着不及自己腰高的儿子,慵懒的开口,“乖儿子,我告诉你,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抢女人,要不择手段。”
燕璃的话传进屋,云沫一把抓起他睡过的枕头,猛的用力朝门口丢去,“燕璃,你个杀千刀的,教坏我儿子。”
小豆丁才多大啊,这个没节操的男人就教他,抢女人要不择手段。
燕璃感觉背后有东西飞来,长臂一挥,轻轻松松抓住云沫丢来的枕头。
“夫人,大清早的,你想谋杀亲夫吗?”
云沫瞪了他一眼,“我觉得,我应该飞把菜刀给你,这才叫做谋杀亲夫。”
这个言辞夸张的男人……
燕璃邪魅的勾了勾嘴角,将手里的枕头丢回床上,然后对着门外吩咐,“来人,伺候小公子更衣,送他去上学。”
摄政王千岁一声吩咐,眨眼的功夫,就有两名隐卫出现在了门口,然后抱起云晓童就离开。
“爹爹,你奸诈,你不讲道理。”云晓童被带走,抗议声远远传来。
燕璃听到他抗议,淡淡回答“臭小子,等你拳头硬了,再来和我讲道理。”
这个世道,弱肉强食,只有有能力的人,才有权决定讲不讲道理,他燕璃的孩子,注定这一生不可能平凡,所以,必须让臭小子从小就明白这个道理。
时间一晃至五日。
赵四依约,带了几个赵家庄的后生上阳雀村来拿树苗跟银子。
需要的树苗,云沫已经准备好了,是从之前种的那一批树上剪下来的侧枝,白天,她将剪下来得枝条插在水里养着,入夜,移进仙源福境里吸收灵气,短短几日时间,这些剪下来的侧枝如她所期待,长出了许多根须。
赵家庄的人大早赶来,一个个风尘仆仆的,好像还没吃过早饭。
云沫瞧着,便吩咐厨子熬了锅白米粥,简单烙了几张大饼,将他们请到天井去吃。
“云姑娘,你真是太客气了,还专门烙饼招待我们。”
赵四的儿子赵东左手端着粥碗,右手拿着半块饼在啃,一脸憨笑的将云沫望着,“嘿嘿,这饼子可真香。”
他们庄子上闹蝗灾,一季粮食颗粒无收,去年的存粮又吃完了,最近这一个月,几乎每天都在吃野菜,啃树皮,好久都没尝过大饼的滋味了。
知道赵家庄的人好久都没吃过饱饭了,云沫特地吩咐厨子在做大饼的时候,往面粉里加了肉沫,多放油。
“赵东大哥,觉得好吃,你就多吃一点。”云沫将刚出锅的几张大饼放在石桌上,听赵东说话,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然后微笑对其他人道“大家都别客气,饼子做得多,保管大家吃够,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只要赵家庄的人勤勤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