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黄山终于没法再扮不履红尘看淡世事的高人了,他坐了起来,皱着眉头看着许岩,神色有些不快:“我说兄弟啊,我都说不想管这案子了,你有什么事,去跟我们邓局长说去。心里有事,你让我好好安静一下,好吧?”
许岩直截就抓住他的胳膊,把他从座椅上硬生生地掀了起来,拖下车来黄山平时一直注意锻炼,身体十分健壮,就是那些二十多岁的青年干警也常常扳不过他。但在许岩的双手里,他一个壮年汉子竟像老鹰抓小鸡一般地被许岩揪了出来,根本无法抗拒。
黄山不禁骇然:许岩的力量,到底有多大?
还没等黄山反应过来,许岩也不啰嗦,直截问道:“锦城市局下面的几个分局长,或者是交警支队、经侦支队、治安支队这几个支队的支队长,这些职务,你看上哪个了?你跟我说!”
黄山愣住了,然后,他反应过来,没好气地说:“这些全是好位置,我哪个都看上了!但我看上就有用吗?我现在连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都保不住,我还敢指望那些好单位?老弟,你就不能消停一阵,让我好好歇歇,过两天好安安静静地卸任。现在,我就指望去工会等着退居二线好了,哪还敢指望这些好部门!”
“这些部门,都很好吗?跟刑支比起来,怎么样?”
黄山不假思索地答道:“那是当然他们好了!下面县区的分局长,那不消说了,那是一方诸侯,人事权和财权都能自己做主,说了能算,大权在握的,那自然是最好的;
经侦的话,那是号称讨债专业队,所有的经济纠纷,他们都能插手。权力很大,油水足得很千万以下的案件标的,他们都懒得立案;治安支队也不错,市里面的大小娱乐场所和特种行业歌厅、ktv、网吧、桑拿、夜总会统统都归他们管。也是很肥的,随便去市里哪个场子都不用给钱的;交警管着车管所,那也很不错;最惨的是我们刑侦,责任最大,压力最大。整天围着案件转,破了案是应该的,破不了案就要处分,出力不讨好!最惨的是好处没多少,仇家倒是结了一堆,整天担心被人寻仇报复,家都要多绕几条街看看后面有没有人跟,整日里提心吊胆的。”
“哦!”许岩“哦”了一声,若有所思,他问:“如果让你可以选的话。你会选哪个呢?”
黄山不明白许岩为什么问他这些事,但反正是随便说说的,他倒也无所谓了:“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刑侦业务上。如果可能调换岗位的话,我当然希望,能到下面锻炼锻炼,当个一方诸侯吧岩子,你突然问我这些事干什么?”
许岩“嗯嗯”不说话,黄山忽然醒悟过来了,他热切地瞅许岩:“老弟。难道,你有这方面的路子?”
“路子倒是有,成功的希望也很大,就看黄哥你愿不愿意了。”
黄山眼睛一亮。他迫不及待地说道:“兄弟,你别逗我了,有这样的机会,傻瓜才不愿去!你给我指条明路吧兄弟,你知道我不是小气的人,不会让你白辛苦的。”
许岩脸色微沉黄山还是这个习性和脾气。许岩真有点后悔帮他了。
“黄哥,你搞错了!我看的是大家的交情关键是,招记做事太过分,你被人这样欺负,我看不下去了,于是才帮你想想办法!黄哥,难道你以为我图的是什么好处吗?”
许岩说得严肃,黄山神色一变,连连拱手道歉:“是我失言,是我失言!老弟,我这人庸俗惯了,却是差点辱没了兄弟的这番真心实意!这是我的错!”
然后,他又显出急不可耐的样子,连声追问:“那么,兄弟,你帮我找的那条路子,到底是什么啊?”
黄山是刑警出身,几十年的风雨和经验,本该不是这么没耐性的人了,但现在,他仕途上都差点山穷水绝了,忽然许岩又给他带来了柳暗花明,这么一上一下的,他感觉自己心脏都被吊起来晃荡着,心里像是有一盆火烧着似的,烧得自己脸红舌焦,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了。
黄山急切,偏生又碰到了许岩这个慢郎中,他不紧不慢地说道:“黄哥你也不要急,我跟你慢慢说来就像刚刚我说的,招记做事太不地道,我实在看不过去了,于是就给京城的一位长打电话说了这事,长听了我的反应,也觉得招记这样做不妥,应该要改正。他就跟招记沟通了下,严厉批评了他。
在长面前,招记承认了错误,他跟长说,老哥你啊,不要再在刑警支队长这位置上干下去了,他负责另外安排一个岗位给你这岗位呢,就是我刚刚提出的那几个位置了。黄哥,这件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要出去说了。”
许岩说话的时候,黄山傻傻地看着他,那目光像是在看外星人。
过了好一阵,然后,他才过神来,急不可耐地问道:“老弟,这些岗位,是你帮我提出来的,还是招记提出来的?”
“这些岗位,都是招记在长面前主动提出来的,让你自个在里面选一个。我也不懂你们公安局内部的事,不过既然你觉得这些位置不错,那说明招记还是蛮有诚意的,呵呵!”
黄山跟着“呵呵”地笑几声,心中却想:招记何止是有诚意啊,他提出的几个岗位,都是公安局内部处级干部中最有实权或者最有油水的位置。这样的位置,那已不是花钱能买的了,招记肯主动提供这样的位置给自己选,几乎等于他向自己彻底投降了!
这时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