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离区中的军医们皆是讶异非常,心情更是复杂,不知该高兴病情有了眉目还是该反省自己的医术,几十年的修为,难道还真的不如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
是夜,又有激动人心的消息传来,那几个士兵竟然已经能够开口说话了,虽然声音微弱仍然缺少气力,但这转变却是有目共睹了。隔离区中的军医们有些早已坐不住了,直接前往莫倾卿的营帐中探查,一番诊脉后,出来时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又惊又愧五味陈杂。
待送走了那些个军医后,时辰已是不早,莫倾卿返回营帐内,一脸疲惫。扫了眼那几个安睡中的士兵,莫倾卿打了个呵欠,往桌旁一坐,睡意袭来后,直接趴在桌子上,不多时竟就睡着了。
“咻——”
一声厉响,那是羽箭飞速划破空气后的声音。
随后是“叮”的一声,带着火油的箭羽穿透帐篷,直接钉在了里面的木架子上,因为力度之大,刚一钉上时,箭尾还在微微颤抖。火舌触碰到了干燥的木头,又有燃油的催化,慢慢燃烧了起来。
这之后,又有相同的羽箭接二连三袭来,顷刻间整个帐篷内便火光四窜。
“着火啦!着火啦!”
不多时,一阵因为慌乱而变得尖利的声音自帐外传来,随后便是更多奔走提醒的声音。
与莫倾卿的帐篷相连的,是几个堆放杂物的棚子和用于炊烧的柴火,本就都是易燃之物,有了火舌为引子,更是一下子便燃烧了起来,火势一时间越来越大。
“快,帐篷里还有人,救人要紧!”
火光外的士兵们有条不紊的组织着救火,奈何火势太大,着火的地方又甚为偏僻,离水源较远,来回取水本就较费脚程,以至于一时间火势并没能得到控制。
帐篷之内,莫倾卿从趴着的桌上抬起头,琥珀色的双眸中一片清明,哪里有半分像是刚从沉睡中醒来的样子。
“起来吧,再装就真要被烧死了。”弓着身子走到几个患病士兵所躺着的地方,莫倾卿拿出银针快速而精准地在众人的几处穴位上扎了几针,低声说道。
几个士兵闻言睁开眼睛,迅速起身,这周身所散发出来的精神气,即便是刚才已经来检查过他们的脉象的几位军医,也不会相信是解药起了作用把他们一下子都治好了。
这倒更像是……装病……
几个人护着莫倾卿,小心谨慎却有条不紊地准备离开眼看就要被火舌完全吞没的帐篷。
莫倾卿虽然用浸湿了的帕子捂住了口鼻,但刚才行针的时候难免无暇顾及,多少吸入了些浓烟,加之现下火势正盛,黑雾滚滚,她昨夜遇刺后挨了一掌身体本就有伤,之前只包扎了外伤却没有注意这个,此时在浓烟的刺激下,却是难以抑制地咳嗽了起来。
那几个士兵见莫倾卿直接蹲在地上咳得直不起身来,怕她这般咳嗽会吸入更多浓烟,同时也担心火势再大众人便再也不出去了,当中一人也顾不得男女之间授受不亲,立刻蹲下将她背起。
莫倾卿也清楚此时的处境,怕咳嗽声太大引来注意,竟是紧咬住下唇强忍着,生生将喉间的冲劲给逼了回去。
好在退路不长,几个人一番有惊无险,倒也都安然退了出去。
刚一抵达安全之地,莫倾卿便再也压制不住,复又剧烈咳嗽起来,好似要把五脏六腑都撕裂一般,纤瘦的手上因为用力青筋暴出,苍白的脸上更有冷汗流下。
几个士兵哪见过这般咳法的,顿时一阵心慌却又不知所措,慌乱间一时竟然没人想起去找大夫。
好半天莫倾卿才慢慢缓过劲儿平静了下来,将捂在嘴上的手帕拿开,却在看到上面那一团刺目的血痕时愣住了,片刻之后又似若无其事的将那红色向内卷起,整条帕子揉成一团握在掌心里,借着士兵的帮扶勉强站了起来。
而此时火场外,闻讯醒来,匆忙赶来参与救火的士兵越来越多,一时间隔离区一带人声鼎沸,场面一片混乱。
当众人的注意力都被火势吸引的时候,有个人影却趁着混乱,悄悄的离开人群,朝与这种时候这种情况毫不相干的一个地方谨慎行去。
小心翼翼地潜入那营帐中,那人影摸索着拿起成堆叠放整齐的衣物中的一件,凑到鼻子下细细闻了闻,又伸出手指慢慢摩挲了一番,这才有些茫然疑虑地放下衣服。
这是一处专门来人专门用来为士兵们的衣物熏药草的营帐,因为西境之地林木极多较为原始,蚊虫之类的小动物自然也多,冬日虽不用担心蝇蚊之类的小角色,却另有一种叫长脚的当地昆虫,个头虽小却最喜欢潜居在人的衣服上,饿了之后出来叮上一口血,虽不至于杀人,但被这样莫名其妙防不胜防叮多了,再壮实的士兵也扛不住,因此军中专门用了能对抗他们的药草来熏衣。
又检查完几件衣服后,那人影方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又匆匆忙忙赶到另一处,这次,却是放粮草的地方。
为防鼠类,军中粮草周遭都会撒上防御的药粉,此刻那人影进去,却是直奔装着粮食的几处,又是一番探看仔细。
他查得仔细专注,一时间并没有发现身后的微小异动,待检查完毕后,方才准备离去。
谁知,他还未来得及跨出门,帐篷内却突然亮光骤起,一个清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方军医,来都来了,这般着急离开做甚?何不坐下来与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