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格痴痴地看着那片羽毛。。し
那片羽毛逐渐地变得明亮了起来, 它自内而外地开始发光。
最开始是珍珠在月光下散发出来的朦胧的光辉, 然后那光线变得越来越强烈, 那光线雪白而纯净,强烈到似乎能够将所有直视它的人灵魂都融化。
芙格的眼泪在光线的刺激下不停地往外流淌, 他的眼球刺痛到像是有千万根银针在跳动。
然而他完全没有办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事实上, 这一刻的他连最轻微的移动都做不到。
光线给他造成了剧烈的痛苦, 但与那痛苦相伴的, 却是同样强烈的狂喜。
芙格觉得自己的灵魂正在漂浮,他可以感觉到身体里的其他人也与他一样,被那光线从这具沉重而丑恶的身体里提炼出来,洗去污垢和愚昧,变得更加精纯,更加洁净。在这过程中, 灵魂与灵魂的边界开始变得模糊,痛苦与欢愉并存, 他感觉自己正在光的火焰里燃烧,而其他人也是一样。
红鹿的思绪与**前所未有地席卷而来, 在很短的一瞬间, 芙格仿佛与很多年前死囚房里那个囚徒窥见了同样的场景。
一位天使。
那是剥下了所有伪装,没有一点遮掩的加尔文的身躯与面孔。
银色的长发与紫色的瞳孔让他看上去无可比拟的圣洁和美丽,可是他脚下是丑恶的血泊与硫磺, 身后的翅膀只留有苍白的骨架,恶人们肿胀的面孔在阴云中交替出现,从腐烂嘴唇中流淌出来的唾液形成了自天儿降的火雨, 他们的哀嚎与□□构成了这地狱般场景中隆隆的雷声,而天使却像是浑然未觉。
他平静地凝视着自己的前方,一只手握着一把装饰有鹿角的血色长剑,而另一只手正轻轻按在一条硕大黑狗的头上。
在看见那条狗与那把长剑的同时,芙格感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强烈感觉在自己的灵魂中炸裂开来。
那是红鹿——
他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
那条有着雪亮牙齿与红色眼瞳,整个身体都被包裹在狂怒与不详烟云中的黑狗就是红鹿。
那把装饰着眼球与鹿角,正在滴滴答答往下流淌着鲜血的长剑也是红鹿。
而他,这个名为芙格的灵魂本身,也是红鹿。
白而亮的光晕在芙格,或者说红鹿,或者也可以说是维吉利,梅瑟,希斯图的碎片中交迭闪烁。
你很难再用一个简单的名字来称呼这一刻的他——他们——红鹿和他的碎片们,他们同时存在,但是又并不存在,一个全新的灵魂在圣洁的光线中显现出了粗糙的轮廓。
他缓慢地伏趴下来,喘息着,带着狂热的心情与极致的幸福,在地上蠕动。
他想要去亲吻加尔文的脚趾,并且对这现世的天使献上自己最炙热的灵魂与心脏。但是就在男人的嘴唇即将碰触到加尔文冰冷的皮肤的瞬间,光晕的背后出现一道黑色的影子。
【离开他!】
一个极其细微,但是又极其宏大的声音宛若漆黑雨云后面的响雷轰然炸开。
“砰——”
“砰——”
“砰——”
……
紧接着响起的,是一连串玻璃的碎裂声。
一个老人的影子在男人的视野中稍纵即逝,紧接着,从加尔文身上散发出来的光线戛然而止。
“不!不不不!”
芙格无法控制地惨叫出来。随着光线的消失,那种极致的快乐与幸福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一般瞬间化为乌有,芙格整个人仿佛被人死死扯住了脚腕,从月球一下子撤回到了枯燥而乏味的地球上。那些轻飘飘的灵魂倏然被沉重的压强死死压回了这具属于人类的身体之中,那感觉就像是他不小心一口气吞下了好几个拳头大小的铅球。
痛苦和黑暗淤泥一般覆盖上来,激起了芙格乃至所有人格的狂怒。
“你怎么敢——”
一阵低沉而嘶哑的怨毒低吟从这个绿眼睛的俊美青年喉咙中滚落出来。
伴随每一个音节的颤动,芙格周围的光线似乎忽然之间暗了许多,而几乎是在同时,在房间的阴影之中,传来了一声极其痛苦的闷哼。
那闷哼听上去就像是一个老人发出来的。
……
“唔……”
有着柔软卷发和绿色眼睛的青年脱力地跪在了地上,嘴里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哀鸣。
一直到几分钟之后,芙格才艰难地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室内的温度变得很低,芙格甚至可以看见自己呼吸时口鼻冒出的白气,他听到通风口传来一声细微的“嗡嗡”声,那是中央空调在最大功率地运作,企图将温度调回到设定中的宜人度数。
他喘息着慢慢坐了起来。
这间豪华浴室里所有的玻璃制品都已经碎裂,裂纹呈现出歪歪扭扭的十字形状。镜面碎裂后形成的碎片倒映出了芙格现在的身影,这个在现实中看上去英俊的男人在碎镜子中倒更像是某种怪物,绿色的瞳孔几乎可以像是野兽一般反射出微光。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很淡很淡的**的气息。
黑红色的液体缓慢地从玻璃的裂纹之中渗透出来。
芙格眼瞳中的神色变得愈发冰冷。
在他不远处,加尔文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倒在地上,后者的背部鲜血淋漓。芙格眉头锁在了一起,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往加尔文处走去。
加尔文的背部伤口相当可怖,至少看上去是这样——之前切除翅膀留下来的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