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阁>青春校园>步生莲:六宫无妃>107、谓我何求(二)
来回传递的话,都是忍冬去说的,两个老嬷嬷一死,一切都死无对证。设局的人心思缜密,料定她绝不会眼见林琅垂危却不救护,更加料定了拓跋宏此时心神俱伤,暴怒之下不及仔细辨别。其实,因着那个立子杀母的祖训,林琅生下皇子,对整个冯氏都大有好处,就算她真有什么歹心,也没必要在此时冒然动手。

不管是谁要害她,她都不能束手待毙,稳定心神想了想便说“长安殿的令牌,昨天找不到了,所以嫔妾才拿了华音殿的令牌。至于汤药,从前给林姐姐诊脉的御医说过,林姐姐的胎象有些不稳,原本就该服用一些安胎固元的药剂。至于当天早上的汤药……”

她越说心下越凉,她的辩解根本毫无说服力。这计划应该从那两个老嬷嬷来长安殿之前就开始了。她一直担心林琅会早产,对容易导致滑胎的东西格外留心,却没留意她们在林琅的饮食里天长日久地加了太多保胎的药剂。最后那一碗活血的药,却是在她不在场的情形下给林琅灌下的,她连是谁煎了那碗药都不知道。

忍冬在一边急得直掉泪,如果她小心点,不听那两个老嬷嬷的话,也许事情就不会这么糟了。但她人微言轻,在皇上面前,连开口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果然,拓跋宏冷冷地问“要不要朕多给你些时间,让你把谎话再编圆一点?”

他松开手指,站直身体看着她伏倒在金砖地面上艰难喘息,从医正手里拿过脉案记录,一页页地翻看,突然劈手砸向冯妙“你告诉朕,御医什么时候说过,林琅的胎象不稳,有早产的迹象?”

给宫中有孕嫔妃请脉的记录,都誊写在专门的脉案上,用柳木封皮装订成册,以备日后查看。整本脉案又沉又硬,冯妙不敢躲闪,由着它擦过脖颈砸在肩上,痛彻心肺。

御医的确说过,只不过每次都是口述的,并没有记载在脉案上。冯妙俯身拜倒“请皇上宣所有给贞皇后诊过脉的御医来,嫔妾愿当场对质。”

“除了朕亲自指派的侍御师,只有医正荀仕衡给林琅诊断过,荀医正已经告了假回乡祭祖,远在千里之外,现在到哪去找人来?”拓跋宏冷笑出声,“想必你早已经知道了,才敢这么理直气壮吧?”

冯妙低头不语,这人手法高超,连医正也处理得如此干净,让她根本没有破绽可寻。今天这一劫,看来是躲不过了。想到此节,她索性闭了嘴不说话,说得越多,就错得越多,一步步踏进别人设好的陷阱里。这场冤屈,只能日后再想办法洗脱了。

“今天开始你就去林琅灵前跪着,朕看你有什么面目见她!”拓跋宏走回紫檀木案后,碧玺笔搁旁,还放着一支莲花样的宫蜡,花瓣上的一圈描金熠熠生辉。那晚他把冯妙从后殿温泉汤池里抱回来,冯妙昏昏欲睡,手里却牢牢抓着一支莲花宫蜡不放,还是他一根根手指哄着她松开的。过后竟然舍不得丢弃,就跟笔墨砚台放在一起,日日抬头都能看见。

拓跋宏盯着莲瓣上凝着的一颗水珠,袍袖一挥,莲蜡连同桌上的陈设一起,哗啦啦全掉在地上“滚!都滚出去!”

皇帝开了口,内监不敢放冯妙离开,刘全万分为难地开口“请冯娘娘先到灵堂委屈一下……”

一进了灵堂,没有皇帝发话,一时半会就很难出来了,若是那暗中布局的人想要她的命,此时也是最好的时机,正好可以造成她畏罪自裁的假象。冯妙心思急动,一出殿门,便从手腕上褪下一只碧玉镯子,放进刘全手里“有劳刘公公,灵堂阴冷,我恐怕受不住,能不能麻烦公公替我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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