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个月………两、三个月前, 正是姐姐离开的时候。
杨康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也不知过了多久, 那船家突然高叫一声:“小公子!你抬头看!你右前方!看到那隐约看见的轮廓了吗?那就是桃花岛了!我还能再向前驶一段,那之后——”
杨康霍然起身,双眼紧紧的盯着那已经浮现出了岛屿轮廓。
他断声道:“那之后, 船家你便回去,我自行过去就好。”
船家瞪大了眼, 又问:“那小公子你要如何回来?”
杨康一顿,道:“船家, 三日之后, 你每日正午,行船到等会你放下我的地方,持续七日, 日日如此, 钱财不是问题,可好?”
船家心下迟疑, 但他盘算少许, 想着出来这一趟,这小公子给的金子就很可观了,还是答应了。
船又行驶了一会,那岛屿的模样,已是全然的看得清了。
这小公子为人太好, 船家本不应行驶到这里的,这已经是过了船家打算的停船地点许久了。
船家最后又劝了一次:“小公子,我不能再向前驶了,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你当真一定要去啊?”
杨康起身,抚袖低眸:“船家,几日后见了。”
说罢身形掠起,双袖展动,带起了一阵劲风。
身后,船家瞪大了眼,瞠目结舌,只见那小公子身姿轻灵,足下点水,那可是海啊!没有船就接着会沉下去的海啊!这小公子却是百米踏海,步行波蓝,不过才过了没一会呢!那长长的碧蓝一线,便已经被他踏过了大半。
夏日炎炎,阳光火辣。
所谓三月桃花,粉色漫野,时值七月,本应是桃花去了的日子,但不知是否因伫于海中,远离中原,这避世如仙境的地方,外独特,明明是早该花谢败了的月份,仍是熏香扑鼻,桃色娇嫩,花开正好。
这里……就是桃花岛了。
明明踏海百米,杨康足落岛上,却是鞋袜不湿。
他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眉头微蹙,眺那桃林良久,在林前反复踱步。
他想着姐姐的话。
那日那夜,明明是完全进耳即出的话,杨康以为他不记得了,实际上,却是字字句句都刻在了心里。
【杨康,做任何事前,势必要竭己所能,做到事无巨细,考虑己身、考虑他身、乃至考虑无关之人……】
【你如何能成事?成事之后,又当如何?】
【若事不能成,事失之后,又会怎样?】
……若不能成。
没有急着进去,杨康首先寻着桃花岛的外围,认认真真的绕了一圈,不时顿下脚步,弯腰细探,亦或眺望远方,觉得这应许可以成为一个逃跑躲藏的好地方………如此,足足过了一又半个时辰,杨康才再次回到了桃花林前。
这……
姐姐教过他五行八卦,却不过皮毛,定是不能和这桃花岛中的阵法比拟的。
海风拂面,桃香醉人。
杨康恍惚三分,隐隐约约的,脑中又在响起那道声音了。
【康儿,你自小出身富贵,惯于把自己抬的、放的太高、太高了……】
【为人处世——亦或说,当你想办某件力所不能及之事时,最先要做的,就是将自己摆的很低、越低、低到不能再低……】
脑中低语回响,如钟鸣叫,杨康沉沉闭眼,想,是啊,大金算什么,完颜算什么,他杨康,又算得了什么人物呢。
杨康面色苦闷,胸间涩意翻涌。
少倾,他再张双眸,气沉丹田,清嗓朗声——
“小辈杨康!求见桃花岛黄药师!”
他放声嘹亮,其音被内力所带,似波成浪,将那三千桃花也震的左抖右动,足以看出此子功夫绝非江湖三流。
一声罢,杨康又起声道。
“小辈为在下师父的记名弟子,从师其弟,乃贵岛辈分最小的小师弟徐哲先生——小辈杨康!恳请见东邪一面!”
话音落地,不过一炷香都未到的功夫,杨康的面前便现身一人。
来者面容看似三十上下,内衬一身墨黑素衣裹身,外披颜色略差的暗色长衫,长眉若柳,身如玉树,分是多添书卷之气,但盖因其面容冷峻,眸中生寒,便徒徒只剩杀伐果决之冷。
“你——”来者眯眸打量杨康片刻,冷声道,“你方才所言,再说一遍?”
杨康却并非一概顺从,而是问道:“敢问阁下名讳。”
来者冷言冷语,道:“回答我的问题便是。”
杨康正视他,平静道:“我只回答桃花岛门人所问——若你不说出你的名字,即使你是从这桃花林中出来,也不行。”
来者倒是起了兴趣,道:“哦?你之武功,在我眼里,不过尔尔,便是我现下就看你不顺,折了你的双手双脚,你也不说?”
杨康脆声道:“不说。”
来者再看杨康两秒,忽而大笑:“好!也是个硬气的!”
说罢,这人上前食指一扣,杨康不及动作,便被点了穴道。
杨康心下错愕,他自认武功不差,却不料这人竟然敏捷至此,动作之快,让他完全来不及反应!
这人擒着杨康肩膀,脚下步伐生风,直接将杨康带入了桃花林中!
桃花悉悉扑面,铺天盖地之粉,淹人心魄。
这人朗声道:“看你不像个说谎的,还把我家小师弟的事情说得这么清楚,与我说来无用,我直接提你去见师父!”这人低头看了无法动弹的杨康一眼,语气又冷又玩味,“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