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小小的提线人偶操在手里,因为是给孩子的玩物,不过比巴掌大些。
眉眼清晰,身形比例皆同真人,木剑不过手指长短。
紫苏取了一只青衣的剑偶,一封则选了一只玄色的。
凌霄捧着的竹盒里便只剩下一只白衣的了。
凡木做的人偶,材质脆弱,力量操纵一个不细致便是崩毁的下场。
脆弱的木头限制了一封的锋锐,也使得紫苏剑意的攻心之效无用,虽然本就对一封这个执于剑的家伙起不了什么作用。
限制于小小的人偶,这场论剑就比从前更加考验他们对自己剑道的了解与掌控,还有一些细致的技巧。
修为此时就不是什么重要因素了。
扯掉剑偶身上的线,以法力做线牵连剑偶,让法力蔓延到整个剑偶的身上。
在紫苏的操纵下青衣的剑偶,虚空踏步微微侧身,左手剑指右手握剑,剑锋斜指对面双手握剑的玄衣剑偶。
一青一玄同时动了,一道身影以剑为中心有冰霜环绕,一道身影锋芒所过之处撕裂空气。
雷鸟般的嘶鸣中,两把剑碰撞在了一起。
观战的凌霄,在双剑交击的瞬间。只觉得灵魂之中似有电闪雷鸣巨浪翻涌。
略略相持片刻,两个剑偶一屈膝一抬手,再次交手一次之后同时后退拉开距离。
略作调整小院里便再次穿了剑刃破空的声音。
凌霄的识海一片翻涌,他用心的观看,只觉得看到一片悲凉哀伤的风雪不断的纠缠这一柄森然锋利的长剑,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剑也在不断地破开漫天风雪。
风雪哀凉,每一片雪都似人心的血,每一缕风都是悲绝之声。
风雪是一切的红尘之悲苦怨憎。
长剑锋锐,它不外显异状也不内敛华光,它就是一柄森寒明亮,将锋锐发挥到极致无可阻挡的剑。
剑刃所过之处,寒芒吞吐一剑破万法。
风雪让他羡慕,长剑让他向往。
纵使双眼疼痛不止,凌霄也舍不得眨哪怕一下。
他死死的盯着,血丝布满了眼白,就生怕漏过任何一点的画面。
他的眼中不是两个剑偶在演戏一般的来来往往,而是两个修得自身剑道的顶尖剑修在交战论剑。
一青一玄的交错更加快速,剑气纵横,你冻结一小块空间,我就撕碎你冻结的空间。
识海中翻涌的风浪越来越大,疼痛的已经不仅仅是眼睛。
青玄两色再次剧烈的碰撞,扬起的风暴鼓动着在场人的衣摆,翻滚着庭园里的花草石雕。
灵魂传来一阵无法忍受的剧痛,恍惚间凌霄仿佛看到了风雪长剑汇聚扭曲化作人形,持着长剑兵刃相接。
眼睛留下两趟血泪,凌霄痛呼一声捂着脑袋蜷缩在地。
装着白衣剑偶的竹盒被抛至一旁,雪白的衣裳也沾染了地上的黑灰,精致漂亮的人偶顿时变得脏兮兮的。
在地上滚了一圈的凌霄强忍着疼痛,奋力的睁开眼睛。
一片血色朦胧中……
只见峰主放下剑偶朝他走来,名为一封的青年望着手中长剑折断的剑偶暗自出神。
峰主的手凉冰冰的点在眉心,一股清凉顺着眉心扩散开来,如同春雨润物大大的缓解了他脑海的疼痛。
“神识受损,要好生的修养两天了。”
凌霄听到峰主如此说道。
他识海中的狂风骤雨在峰主的梳理下很快恢复平静,耗费了大量的心神又神识受损,识海的状况一被安抚住,凌霄就不由的沉沉睡去,或者说是昏迷过去。
用法力托起昏迷的凌霄,一个涤尘术洗去他身上的脏污。
紫苏将人放到房间里的床榻之上。
“公子当真打算收他为徒?一个不自量力之辈。”一封将掀飞的石桌石凳恢复原样,放下长剑断裂的玄衣剑偶。
听他的话语,似是对凌霄十分不看好。
“只是教他点东西,没打算收徒。”紫苏摇摇头,用竹盒将三个剑偶整理收好。
“这个弟子经历有些特殊,暂时别对他要求太高。先当个小孩子照看吧。”
“量力而行,不可则止,他不懂。”一封皱眉,这样的人纵使教了,不是不成样子就是逆徒。
“言过了。”
“纵使换成你我要是得以观看仙神交战、论道,区区神识受损又哪里会在意。”
“……”
“是我苛责了。”
“我只怕他不耐凡俗走上了邪路。修行这条路,精彩也枯寂,没有足够的耐性和通明的心境是不行的……”
紫苏坐在石凳上,手指有节奏的点着桌子。
一封看了一会儿,见公子再无交谈的意思,便自己做到一旁真元入剑与剑默默交流去了。
一封距离结丹也只差半步,随时可以突破,但他想将剑道更进一些,走到金丹期的极致后再做突破。
故而离开千寻阁,掩了修为用筑基之身游历各地。
说到修行,紫苏敲着桌子回忆起自己的修行之路。
初识修行,她激动又恐惧,得知初凤之事时抗拒又隐隐自傲自得。
嘴里念叨着,自我开解,该怎样怎样……
结果大多都说着一样做着一样。
嗯,口正体嫌。
做什么事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看着装的像那么一回事,但跟人家那些熟读道家典籍的修道者根本没法比,全然是仗着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经历撑架子。
也亏得炽虽然开始嘴巴有点坏,但是个好脾气的,一直容忍她胡闹,等她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