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多时的太后娘娘苏醒过来,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在邹太后刚刚开口说话的时候,就有宫女抢出殿外,向外面等候着的众人禀报了这一好消息。
姚皇后和韦贵妃脸上都露出大喜之色,带着三名妃子匆匆入内,连等候在阁外的君天翔和九公主妙霞也按捺不住激动喜悦,一起涌进太后的寝殿之中。
刚进殿的人团团围在太后床前,七嘴八舌地询问着邹太后的病情,各人唯恐自己对太后的关心落在他人之后,妃子们抢着为太后捶背的捶背,敲腿的敲腿,纷纷展示各自的孝心。
邹太后刚刚清醒过来,她是被若水的醋熏之法给生生刺激醒的,失眠之症并未治好,这时听得众人乱嘈嘈的声音,只觉得两边的额角一鼓一鼓地疼得厉害,当下老脸一沉,闭上双眼,冷冷地道:“你们这些女子吵什么吵,都给哀家出去,吵得哀家头疼。”竟是连皇后的面子也不给。
姚皇后侍立在床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很是下不来台,众妃子都悄悄打量她的脸色,姚皇后咬了咬牙,看着太后面色不善,躬身行了个礼道:“那太后娘娘好生安歇吧,臣妾先行告退。”
说完对着圣德帝又行了个礼,抬起头,昂着下巴,一脸高傲的走了出去。
韦贵妃看了若水一眼,微微一笑,也带着那几名妃子跟在姚皇后身后退出殿外。
邹太后言下之意,是嫌这些女子吵嚷,于是寝殿中除了服侍太后的宫女,就只剩下若水和妙霞两个姑娘了。
妙霞嘴巴一撇,把头扒在邹太后床边,撒娇道:“皇祖母,妙霞不走,妙霞要在这儿陪着皇祖母。”
邹太后睁开眼来,脸露微笑,道:“谁敢要我的小九儿走了,你就留在这儿陪祖母,哀家是讨厌那些叽叽喳喳的女子,吵得哀家头疼,这才赶她们走。”
若水悄悄吐了下舌头,这邹太后把殿里的女子都赶跑了,连皇后也没留下,自己可没这么大的面子还能继续留在屋里,还是趁人家没开口赶走自己之前,识趣地偷偷溜走吧。
她不引人注目地往寝殿门口溜去,此时殿中诸人的目光都注意着邹太后,也没人留意到她,她踮着脚尖,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到门口,眼瞅着那道珠帘就在眼前,只要一掀帘子,闪身而出,自己就能安安稳稳地离开这是非之地,出宫回家,会一会好久未见的小七……
不知道小七面具下的脸,究竟会是什么模样呢?若水心中又是好奇又是期待,就像小猫的爪子在挠一般。小七可是答允过自己,要在今天揭下面具露出真容,给自己瞧一瞧他的真面目的。
一想到这里,若水就心热如火,简直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她恨不得一步跨到家里,扑到小七怀中,诉一诉这一日不见的相思。
若水的手指刚刚触到了圆润光滑的珍珠帘子,就听得身后一个清朗动听的声音响了起来:“皇祖母,您老人家能安好无恙地醒过来,孙儿倒是要好好地谢一个人呢。”
那声音若水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该死的!楚王,你这么捉弄我一个小女子有意思吗?你就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吗?
若水心里忍不住咆哮道,她微微一侧头,就看见众人的目光一齐向自己射来。
偷走被抓个现形!好尴尬!
若水摸了下鼻子,把一只已经跨出殿门外的脚又收了回来,露出一个大家闺秀般的优雅笑容,微微低下头,却是默不作声。
“哦?老七,你要谢哪个?谷神医吗?说起来倒真是要多谢谷神医才对,若不是他那一剂汤,哀家到现在还头疼睡不着觉呢。”邹太后一眼就看到站在众人身后的谷神医,对他微微颔首。
谷神医满脸通红,他定了定神,上前说道:“启禀太后娘娘,您这次能够转危为安,并不是在下的功劳,而是这位柳姑娘的奇思妙想,用醋熏之法,才让您清醒过来。”说完身形一闪,露出位于他身后的若水来。
“柳姑娘?”邹太后疑惑道,随着谷神医的目光看过去,却见是一名弱质纤纤的小姑娘,微微低着头,袅袅娜娜地站在门边,衣袂飘飘,仿佛风一吹就会被吹走一般。
虽然瞧不见脸,但邹太后人老目光更是毒辣,一眼就看出这小姑娘不比妙霞大得多少,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光景,要说是这小姑娘救了自己,那可当真是难以置信。
“皇帝,谷神医之言可是当真?哀家真的是这小姑娘救醒的?还用的是什么醋熏之法?”邹太后眉心一皱,鼻翼翕动,嗅着空气中兀自浓浓的酸味,心中己信了几分。
“母后,谷神医所言不错,您老人家确实是这位柳姑娘救醒的,这位柳姑娘慧质兰心,人品出众,不但诗画俱佳,更是精通医术,实在是我东黎国百年难遇的才女啊。”圣德帝微笑着看向若水,毫不吝言地夸赞道。
“什么?这小姑娘有这般好?哀家却不信。”邹太后眉头挑了挑,看向圣德帝,不满地道:“皇帝,你这岁数也不小了,后宫嫔妃更是多不胜数,人家小姑娘再好,你也不能打人家的主意,还是多为你的儿子们考虑才是。”
她对这个儿子最是了解不过,生平极少听圣德帝这般称赞一个姑娘,除了前皇后,她这个当娘的还没见过哪个姑娘能让圣德帝如此多看一眼呢。
邹太后的话就像是一道炸雷,一下子把屋里的少年男女们都惊白了脸。
若水忍不住用眼角偷瞄圣德帝,心中直叫,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