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变,卓亦然与魔宗皆不敢贸然的极尽发力,生怕这两股内力会再交互起来反噬自己。但二人毕竟尚处于内力较量之中,却又不能减弱手上劲力,便只好不约而同的维持着当下烈度。
武林所推崇内力,不外乎深厚与持久两点。卓亦然与魔宗前番对抗,比的自然是前者,但遇到彼此内力发生融合的奇怪变化之后,他们又转而比试内力的持久。如此一来,二人身后那响个不停的爆裂之声便绝了踪迹。
慕容云真见卓亦然与魔宗又陷入死寂的对掌之中,便绕着二人环顾一圈。说也奇怪,慕容云真虽碰不得二人,但越是走近他们,便就越发觉得四周有一股热腾腾的真气在幽微弥漫。
这山谷雨水才刚刚停下,慕容云真亦是浑身湿透,如今遇得这般暖和真气,却是让人舒坦不已。慕容云真于是看了看二人,又低声喊了两句,见他们毫无察觉之意便相邻着坐了下来。
卓亦然与魔宗当然察觉得到这书生过来的情景,只是此刻专注运气发力,却也无暇理会与他。只见慕容云真才一坐下,便对着二人探出双掌,然后尽情的享受这免费的烘暖服务。
这股温暖醇和的真气绵绵不绝向外弥漫,似水塘波晕而永不停歇。座下的慕容云真只觉得十指之间不断有热气涌来,然后经由双臂覆盖全身,真是如烤火般的舒坦。
不多久,慕容云真的身上便开始冒出丝丝白气,原本湿漉漉的头发和衣物已被这升腾的热气烘干了。待体内所受寒气也逐一退去之后,慕容云真便开始觉得浑身发热起来,这才收回双掌站了起来。
但慕容云真忽然发现卓亦然与魔宗脚下有一块三尺见方的草地变得枯黄干燥,却像被野火烧过一般。慕容云真好奇的打量了一番,便发现这样的情况却仍旧在缓慢的向着周围扩散。原来这些都是卓亦然与魔宗所发余力所致,长久处之,只怕此地的草木皆要被灼烧一番了。
天色又渐渐暗淡了下来,却并非要下雨,而是此刻真的到了日暮黄昏时节。但卓亦然与魔宗仍旧纹丝不动的站立其间,想来一时半会也不会了结。斜光垂暮,鸟兽归巢,商阳山下便又归于一番休憩景象。
慕容云真甚觉无聊,但好在他是一个作息有度之人,见天色黑了便一头栽倒在旁边的草地上。
却不知过了多久,慕容云真隐隐听得前方传来些许异动,便困困顿顿的睁开双眼。此刻天色已经放亮,慕容云真于是起身观看,但眼前情景却着实让他震惊不已:只见彼侧的整个河畔都已化作一片焜黄,却与四周苍翠群山显得格格不入。
枯寂的草地上,卓亦然与魔宗已经各自撤去一掌,只单手相对的迎面而立了。只见二人皆单手举过头顶,却是同时间猛然发力,两道强大无比的真气迅随即游走开来。
慕容云真只听得两声巨响,便发现二人身后的石头无端的破裂开来,只是魔宗背后的石头贯穿了一个孔洞,而卓亦然那便的大石则裂成数块。原来二人经过一夜的比试后,发现对方内力皆深不可测,只怕再比个三天三夜也不能见底,便不约而同的改成了一个路数。
只是二人这般遣尽毕生修为的发出内力,就不怕双方内力会再像昨日一样纠缠生变吗?但他们却有自己的办法,便是二人同时发出精深内力后,再全数吸收对方发来之力。这样的办法确实可避免两股真气的碰撞交合,但代价却是各自要承受住对方的内力贯穿攻击,二人背后的裂石,即是这内力贯透身躯后的杰作。
卓亦然与魔宗本就造诣精深之人,无论是谁发出的内力,皆可轻易伤着对方;加之二人又经过彻夜的内力比试,已经损耗不少,如今再面对这强大的真气流,却如何能生生受住?
但见卓亦然一口鲜血喷在草地之上,魔宗的嘴角亦淌出血色来,如此情景却是看的慕容云真焦急不已。
慕容云真正欲冲上前去劝阻,但二人却又重复着这般发力,实在让人看的胆战心惊。
“二位莫要这般拼命。”慕容云真忧心忡忡的喊道。
但卓亦然与魔宗却丝毫不理会于他,仍旧发一股力吐一口血的继续下去。只是二人年事已高,如今再受这许多内力贯穿之伤,却是委实难受。可即便如此,卓亦然与魔宗皆不见有要停手的意思。
但内力终有一个界限,待二人所受之伤差不多之时,便再无力承受这玉石俱焚般的打击了。卓亦然与魔宗随即运力顶住对方发来的真气,却不再顾虑它是否会融合在一起,因为二人都明白自己的内力已到达临界之境,接下来便是一分胜负之时了。
只见二人又双掌对击的使出浑然内力,劲力所至便迸发出一道强烈气流,直把地上尘埃枯叶一扫而光。卓亦然与魔宗皆使出自己最为精厚内力,两道内力碰撞挤压之下,却是震得二人关节“咯咯”作响。
卓亦然遣尽全身可用真气,魔宗也悉数使出所有内力,却都不愿意落于下风。如此一番竭力相争之后,二人已是面目通红如枣了。
但魔宗终究内家出身,其力道虽至绝境却也刚猛依旧,便听得他大吼一声,双掌已经贯出无穷内力。
卓亦然眉头一皱,只得强行发力遏阻。但魔宗这一式内力发的无比壮阔,却如沧海巨浪倾覆而来,卓亦然却难以持久招架了。如此一来,卓亦然便被魔宗双掌推着徐徐退去,直到身后再无地方可退。
魔宗见卓亦然已落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