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冷星寒,幽冥谷依旧别样静谧,此情此景下,仍是灯火通明的大堂便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夜虽已深,但谷主司空隐逸却照旧在大厅内来回踱步,显是有什么心事一般。
青衫客遥见如此情景,便忍不住上山来看望。
“已经子时了,谷主还不歇息?”青衫客关切道。
司空隐逸见是青衫客到来,便邀他坐下,然后才叹说道:“子时了,老弟不也照样还在把守山谷?”
青衫客听幽冥谷主对自己以兄弟相称,便急忙起身惶恐道:“谷主地位尊崇,这般唤我岂不折煞了身份?您还是叫我青衫客吧。”
司空隐逸见青衫客这般拘谨,便忽的乐呵道:“当年塞北初遇,可是你先唤我一声兄台的啊?”
青衫客于是回想起当年幽冥谷主搭救自己的情景,一时间所有的感激、敬佩皆涌上心头来。而更为可贵的是,自那次被搭救后,青衫客就追随司空隐逸在幽冥谷定了居,一晃就是数十年光景了。
“蒙谷主不弃,收留我入谷栖身几十载,其中世外桃源般的安逸活法,却不知是多少江湖人所求之不得的。”青衫客既感激又满足的说道。
幽冥谷主却并不享受别人的赞谢话语,反倒眉宇一沉的说道:“可惜幽冥谷这世外桃源般的好日子恐怕就要到头了。”
青衫客听罢震惊不已,连连追问他何出此言。司空隐逸凝神感知一番,确定四邻无人后才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我夜观天象,见贪狼暗淡日下,而破军却愈夺其辉,其余宫宿皆有顺承势态,可见命数不可逆转。”司空隐逸无奈的说道。
青衫客也算略通星象道理,听了司空隐逸这般说法后,便忍不住凭窗眺望起来。但他所见情形,却果如司空隐逸讲的一样。
“破军兴盛乃主杀伐之事,天下恐要风云聚变。然幽冥谷与世隔绝,外面再怎么打打杀杀也殃及不到这里来,谷主又何必忧心于此?”青衫客劝慰道。
但司空隐逸却不以为然的摇了摇手,沉吟片刻后才答道:“神相说我是金鰲星君转世,相位自属贪狼。而贪狼破军最不对付,今二星交转变化,实非吉兆。”
青衫客听罢脸色一白,旋即又以幽冥谷主福大命大等托词慰藉一番,可司空隐逸却只默默的摇头。
“生死皆由命数,该来的自然要来。”司空隐逸坦然道。
青衫客自知安慰不了谷主,便紧握长剑说道:“我定守好峡谷阵道,当不教贼人上得山来。”
司空隐逸似乎另有所想,却并未答复他些什么。青衫客却也不笨,因为他知道谷主最牵挂的人,就是他唯一的女儿司空雪影了。如果来犯之敌果真要横扫了幽冥谷,那么如何保得这少谷主周全就是大家最需费心的事情了。若想让司空雪影避开这强敌,最好的办法就是送她出谷去。但司空隐逸算得强敌不日就将抵达,他也怕万一女儿要是在出谷的路上碰到了这贼人,由此看来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可惜幽冥谷四周乃通天绝壁,再外围就是万仞悬崖,实在是一个能入而不能出的地方,除非司空雪影能够飞天遁地,否则幽冥谷主也只能束手无策。
但司空隐逸毕竟是一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人。在劝退青衫客后,他便独自退回书房去找寻自己收藏已久的《鲁班经》,里面记载着各式奇妙机关器械的制造技巧。经过数个时辰的钻研,司空隐逸总算有了称心如意的点子了。
司空隐逸合上典籍,紧接着又转向库房去翻出数锭金银,待将其切割一百零八枚成薄薄的各式精美花朵后,他才持起针线将之一一缝在了那根白丝腰带上。
司空隐逸举着腰带一番细细观看,最后才满意的收了起来。而此刻,天际已经泛白,后院亦隐约传来鸡鸣声音了。
司空隐逸却并不就睡,反而当即传话谷中下人运来各式材料,因为他要争分夺秒的赶制出那个能带着司空雪影逃离幽冥谷的机关来。
幽冥谷难得这么繁忙,待到日上三竿时候,司空雪影已经从后山居所出来了。见到谷中男男女女都忙得不可开交,司空雪影便好奇起来。
司空隐逸却并不答复女儿的问话,反而先是苛问她早起后是否将武功练过?司空雪影少见父亲如此严肃表情,便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司空隐逸见女儿似乎被惊吓到了,便又连连舒缓着神情过去慰藉。却也难怪司空隐逸会这般严肃,毕竟从此往后他女儿就要靠自己维生了,若不学好武功,怎么能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道活好?
“影儿打一套残影剑法给爹爹看可好?”司空隐逸和声问道。
司空雪影点点头,便退到三丈外的空地上表演起残影剑来。旁人见少谷主剑法轻盈精妙,皆是抚掌叫绝,但司空隐逸却总觉得女儿的剑法还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余地。
司空雪影演武完毕,众人皆称赞她深得谷主真传。司空隐逸本想提点一二,但见女儿如此乖巧听话,他又说不出口来了。其实大敌当前,就算临场教的再多,只怕她一时也吸收不全,凡事且看个人造化吧。
司空隐逸如此一想,难免要有些怅然,但他又不想女儿看出,便连忙从怀中掏出那根连夜缝制的白绢腰带。
“影儿下月初二就满十八岁了,来,来,这是爹爹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司空隐逸忽的开怀说道。
司空雪影见这白绢腰带镶嵌着各式精美花朵,自然十分喜欢,便谢过老父后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