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宗谅与杨湛汇合后,却忽然改道西去,着实让人看不大懂了。
“由此直下临安,乃最近之路,你为何偏要往西边绕一个大圈?”莫逆质问道。
见众人皆有这个疑问,元宗谅才说了出来:“淮北一带边关吃紧,见不得我们这阵势,溯江而上,却要安定许多。另外,此去临安关系重大,也需防备司马重城沿途设伏。”
莫逆却不以为然的冷笑道:“司马重城巴不得我们去临安,怎会设伏?既然边关限制人员出入,你为何又要兴师动众而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此去临安是心虚了,会否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莫逆的让元宗谅大为不快,但既已上路出发,便不多理会,只坚定说道:“临安之行凶险难测,此举不过是为求万物一失罢了。”
其实莫逆如此发问,并非单纯是责难元宗谅,而是想让他疏远自己。毕竟这一路遥远,如果时时面对与他,必定常常想起他的野心作为,岂不难受?而一旦元宗谅自己打算疏远与他,那么便就不会管他这么多,他也可以和杨湛等人更多的畅聊。
只是莫逆却也低估了元宗谅,一来元宗谅此举是为了避开赵承宗,尽量让他的计划得逞;二来,元宗谅也不会让莫逆与杨湛走得太近,因为他知道莫逆也是个绝顶聪明之人,放纵杨湛和他长久混在一起,只怕到时要脱了自己的掌控。当然,元宗谅也不愿意杨湛时时上来找静思相聊,因为他总觉得杨湛似乎太过殷勤。
于是一路上便时时看到这样的情景,在偌大的队伍中,元宗谅时而策马领行,时而回来催促,又时而使唤杨湛去做些杂事,却是让莫逆和花玲珑好生气愤。而静思,似乎乐见如此,但却又总想找个机会和杨湛好好倾述。
经过十来日的奔波,众人已经赶至湖州吴兴郡以南,距离临安已经十分的近了。元宗谅掐指一算,却正好还有两日便是会期,遂让众人就地休憩调整一日,然后再进发临安。
重回临安,每个人都有着不一样的心情。莫逆知道元宗谅终会得手,便作冷眼旁观接下来的好戏;静思想起慈航庵一众师姐妹在武林大会上登台献技,如今却阴阳两隔,自然心中愤慨;而杨湛,临安似乎从来都有某种让他压抑悲伤的力量。
莫逆似乎安于现状,只顾舒舒服服终日的闭目养神。而静思却想到即将要报大仇,却有些坐立难安起来。静思于是到外面走走,却正好遇见同样在山岗游走的杨湛和花玲珑。
静思难掩心中激动,但又常感卑怯,想要上前去和他相聊却又心有顾忌。静思索性离开,但又觉得有些不甘心,踟蹰之下,却还是花玲珑先发现了她。
花玲珑大约看透了静思的心,虽觉得不大畅快,却也还是叫住了她。
“师太是来找湛儿的吧?”花玲珑上前悄声问道。
静思只觉得脸上一烫,连连摇头道:“大战在即,我只是出来散散心。花女士勿要多想。”
花玲珑只觉得静思孤苦可怜,因为她明明在意一个人,却不得不深深掩藏,相比之下,自己虽也未得他青睐,但总归可以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或许是同病相怜之故,花玲珑便知趣的说道:“你们先聊着,我到旁边去看看。”
但静思却忽然紧张的留住花玲珑,直叫她不要走开。静思自幼在慈航庵长大,未曾识得儿女痴情,如果花玲珑走开了,她一人真不知如何面对杨湛。
杨湛却不明白二人在纠结什么,只说道:“大家在此不期而遇就是缘分,何必讲究这么多。”
花玲珑看得出杨湛是毫不知情的,也知道他对静思只不过朋友之谊,便自得一笑。而静思却心中酸楚,因为这一点她也感知的到。
杨湛见这二人都忽然拘谨的很,却如何聊得开,便找个话题问道:“你们可知此地是何处?”
“湖州。”花玲珑和静思异口同声道。
“不错,此地正是湖州吴兴郡。那你们知道此地盛产何物?”杨湛问道。
花玲珑和静思遂错愕的摇摇头。
“湖州所产毛笔又名湖笔,乃文房四宝之首,与徽墨、宣纸、端砚齐名天下。”杨湛得意说道。
“原来是写字的毛笔,我还道是什么美味特产呢。”花玲珑有些遗憾道。
静思听罢亦是浅浅一笑。
“花大姐可不要小瞧了这湖笔,天下学子对它可是趋之若鹜的,达官贵人也渴望珍藏一二。”杨湛笑道。
花玲珑仍旧感觉不出这一根毛笔有什么好稀罕的,但静思却不这么看,她反倒对杨湛一介武夫却有这么多见识感到不可思议。
“杨少侠乃习武之人,想不到对文人事情也了解许多。”静思赞佩道。
杨湛只淡淡一笑,但花玲珑却正色说道:“湛儿也曾饱读诗书的,他知道这些也并不奇怪。”
静思只觉得花玲珑好幸福,能够知道杨湛这么多的事情,但她又怕花玲珑看透自己心思,便若无其事的说道:“哦,原来杨少侠文武双全,实在难能可贵。”
“我只不过是幼时念过几年私塾,如今识得几个大字罢了。”杨湛却随意答道。
静思点点头,心里却是欢喜的很。
杨湛见二人皆放松下来,这才将话题聊了出去,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静思往后打算。对于这一点,静思却也一脸茫然,或许她真有自己的期待,但一切又都扑朔迷离,未必能够遂愿。不过有一点是确定无疑的,那就是要找司马重城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