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逆走后,元宗谅便回到拜剑山庄之中去查看静思伤情。之前元宗谅与莫逆一战,静思是看在眼里的,便问他这位昆仑掌门是否是临安派来行刺的。元宗谅见静思如此问法,便知道她对整件事情一无所知,乃将昆仑派和莫逆的遭遇一一说出。
但静思却出奇的平静,根本看不出她对昆仑派的遭遇有任何感同身受的难过或者是对司马重城胡作非为的愤慨。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从前的她。元宗谅只道她是在门派遭遇血洗后变得消沉麻木,便也不觉得奇怪。
静思被救出这短时间里,元宗谅一直悉心照料,饮食起居和伤情治疗皆做的面面俱到,着实令人心中感动。
“元庄主此番救我煞费辛劳,贫尼感激之至。”静思忍不住说道。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江湖人士应尽本分,何况尊师曾有恩于我拜剑山庄,元某此番出手也算是还个人情。师太切勿这般客气,只安心养好伤病即可。”元宗谅急急说道。
“人生在世,当求知恩图报,可惜江湖门派皆不肯放过我慈航庵,而临安之期又近,贫尼只怕再没机会答谢元庄主恩德。”静思说着说着便双目红润起来。
不知为何,元宗谅却忽然怔了怔,然后低下头沉默了半晌,良久才说道:“师太勿要难过,元某保证此去临安会保你周全,任何人都不能再伤害与你。”
但静思却不这么看,因为他知道司马重城要她死,整个江湖也都不希望她活着,就算元宗谅愿意挺身而出,也不过是多累及了拜剑山庄。
元宗谅见静思如此反应,自然心中不好受,便将话说的更加明白了。
“此去临安,元某绝非要将师太交给对方处置,相反,我还要为师太正名,还慈航庵一个公道。”元宗谅坚定的说道。
“可是如今武林都视我为敌,皆欲杀之后快,元庄主如何能洗刷我慈航庵的冤屈?此举只怕要让拜剑山庄也染上不白之冤,元庄主又何必做无谓牺牲?”静思悲凉道。
“如今江湖不分青红皂白,冤与不冤都由不得自己说了算。但我已有万全之策,必定能还你慈航庵清白。”元宗谅自信的说道。
静思根本不相信有什么办法能够扭转当前的局面,只权当是元宗谅在安慰自己罢了。其实静思也不打算能够获得这些江湖门派对自己的看法了,毕竟慈航庵的师姐妹们都已经在西台一役悉数被杀,与其寄往这些仇家、看客认清真相换得本门名声,倒不如找个机会杀了那些上挂月峰的恶徒。
元宗谅看得出静思并不相信自己所说的情况,便将自己的计划详细说了出来。只是关于后续争夺盟主的构想却被他刻意的隐藏了。
但静思一听到要杨湛为她前在整个武林面前证明二者并无关联,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的。元宗谅见静思如此激烈反应,却是暗自好奇不已。但元宗谅却并不会因为精神的极力反对而打住自己的计划,于是稍稍安抚好静思的情绪后,元宗谅又苦口婆心的细说起来。
虽然元宗谅所说的内容与先前和莫逆所讲一般,但他却着重在杨湛个人的想法上描述,可谓让静思毫无办法。
“杨湛乃性情刚烈之人,他得知你慈航庵和昆仑派皆因他蒙冤后,必定会去找群雄算账。所以无论我们是否要求他出来佐证,他去临安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如果我们能让其站出来澄清他与慈航庵以及昆仑派皆无瓜葛,一来能够证实你的无辜,二来也能让杨湛免去一场恶斗。当然了,一旦杨湛指正了他与慈航庵及昆仑派都无关,那些在西台胡作非为之人必定要背负滥杀无辜的罪名,自然落不得什么好下场。如此,也算是为你门派枉死的师姐妹报了仇。”元宗谅振振有词的说道。
静思虽然不知道江湖人士在武林大会后又与杨湛横生许多仇怨,但仅凭挂月峰上司马重城对他的指责,就猜得到杨湛此去必定凶多吉少。虽然按元宗谅所说确实能够把司马重城的罪行确认下来,但念及杨湛处境,静思却还是不能同意。
元宗谅见静思这般固执,却莫名的感到不痛快,便只低沉说道:“杨湛要去临安不是你我能够阻止的了的,不管你接不接受,到时候他都会出场。与其在此作妇人之仁,还不如好好想想他出现后如何避免与群雄的无谓纷争。”
静思听罢只觉得心头阵阵暗痛,想起当初才结实杨湛之时,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但到头来自家门派却无缘无故的因他受难,却不知老天究竟是如何安排了这样一出凄凉戏。静思心中一直都是委屈的,也是孤独无助的,若非记者那么多无辜惨死的同门姐妹,或许她早已不愿偷生于世。但她却并怨恨杨湛,反倒是遭此一难后越发的想见见他,不仅因为她相信杨湛同样是无辜的,还因为他是当下唯一一个自己愿意倾述心声的人。
但静思只稍稍神驰片刻,便强忍着将心思收了回来,毕竟自己始终是归于清净之人,岂能多做妄念?有些人,有些事就是这样,你明明觉得离得很近,也每每暗自期待,但他却总在若隐若现中不曾抵近,所为可遇而不可求,大概如此。
元宗谅越发看不懂静思的神情了,但与其让她纠结其中,还不如早做打算,尽管在元宗谅心中,此去临安的一切早已是无法改变的了。
“距临安期限还有十来日,师太还是多多修养,勿作无谓念想,其他事情元某一定会替你处理妥当。”元宗谅默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