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为官公正廉洁,自然不会有什么污点让你们借题发挥,所以你们无处下手便设计诬陷他与金人有往来。”杨湛拍案怒道。
郑伯梁拂袖而立,便对着杨湛愤怒说道:“方侍郎勾结金人之事郑某自始至终都不相信,接手案件后也未曾做过这等无耻事情。”
“你也休要抵赖,当年之事已经有人指正与你。不光是你,还有王钟吕、裘光寒、叶鼎臣,你们为了尽早结案,用尽卑鄙手段,实在天理难容。”杨湛勃然大怒的骂道。
郑伯梁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才说道:“你所说的那个指正我们的人是谁?”
“黄山自在客陶雍,不过你知道了也没用,他前段时间已经死掉了。”杨湛默默说道。
郑伯梁却忽然仰天笑道:“陶雍,可郑某却从未听说过这样一号人物,他又如何能知道郑某呢?”
杨湛于是将朝廷收买游侠刺杀方万里之事一一说来,郑伯梁却听得大为震惊。
“想不到他们为了除去异己,竟然下得如此毒手。”郑伯梁愤怒道。
杨湛看了看郑伯梁,也急欲知道他所说的“他们”是谁。但郑伯梁却并未直接说出,反而是将自己当年参与此事的情况细细说来。原来当年朝野盛传方万里通敌后,朝廷便指定他们四人查审此事,只是郑伯梁与其他三人穷尽各种方法都无法证实方侍郎有什么勾结金人的情节,便主动向高宗汇报。但奇怪的是,高宗却以事关重大为由要他们继续审理下去;而当朝权相也单独召见四人,除了说明此事要紧之外,还暗透高宗心思,要求四人无论如何也要查实方万里通敌罪行。
四人这才明白方侍郎所面对的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命运。但方万里素来忠心耿直之人,若要就此诬陷与他,郑伯梁等人也实在做不到。于是在此次面谈后不到两天,便传出有金人与方万里会面消息,而后来就发生了方家被血洗的惨剧。
杨湛听得悲愤不已,但郑伯梁却平静说道:“郑某见到那些死去金人之时便知道方侍郎绝无通敌之罪,因为这些金人正是南访使节,如无金主命令他们是无法随意走动的,更何况是全部出动?”
“既然你早知此事有异,为何不为忠良鸣冤?”杨湛怒吼道。
郑伯梁惭愧不已,稍许才无奈说道:“我当时参与审理此案,自然要将事情原委曲折如实禀报,但发上去的奏折却石沉大海,圣上也以事务繁多为由推脱朝见。时任御察史的叶大人强行面圣,次日便被贬谪岭南,终生不得回归中原。”
杨湛见郑伯梁讲的坦坦荡荡,却无理由不相信他所说。而郑伯梁则继续说道:“次日太师、丞相等大员数次召见我们,除了陈明尽快结案外,还将一份关于方侍郎通敌罪行的资料发给我们,最后还颁发一道圣上御笔诏书,如此一来,方侍郎之事便盖棺定论。”
杨湛气的忍不住大刀一挥,直将凉亭一边立柱砍断。
郑伯梁惊讶的望着被却段的柱子,然后才说道:“其实在这一整件事情中,我们四人都不过是一副摆设,但有异议皆无法陈述,所有事情都只能按着背后早已设好的基调行事。郑某虽无心陷害忠良,但也确实是做了帮凶。扪心自问,实在对不起方侍郎。今日你既然找来了,便一刀与我做个了结。”
杨湛却并未下手,除了觉得他罪不至死外,杨湛还有许多事情要问。
“照你这么说,朝野散布我外祖父通敌之事并非你们所为?”杨湛问道。
“此事在我接手本案之前就已经被传的沸沸扬扬,怎么可能是我所为?何况郑某与方侍郎素无冤仇,却为何要去做这些要置人于死地的事?”郑伯梁不屑的说道。
杨湛回想陶雍所说,他可是信誓旦旦指出郑伯梁等人事先营造了这样氛围的,这一点上却该相信谁呢?
郑伯梁见杨湛若有所思之状,便接着说道:“其实是谁散布了方侍郎通敌的消息并不难查,这个年代有太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事情了。但最让我想不通的还是那些金使是怎么集体出动前去侍郎府的。”
的确,这真是此案最令人无法理解的地方,也恰恰是最为关键所在。而在杨湛看来,谁最愿意外祖死去那么谁就是在背后安排金使的人。
“你所说的丞相、太师个个巴不得除掉我外祖父,必定是他们安排金使去到侍郎府,好做出通敌铁证来。”杨湛鄙夷的说道。
“绝不可能。”郑伯梁却一口否决道:“因为从案件来看,这些金使一旦去了侍郎府就必定非死不可。可他们是代表金主的,被杀后必定招来金国南侵,朝廷怎不会考虑到这样的危险后果?”
“奸佞之人岂顾家国安危?说不定他们正是想借此把事情闹大,好趁火打劫。”杨湛轻蔑说道。
“或许存在这种别有用心之人,但这个人必定不是朝廷官员。因为彼时金人在战事上屡屡胜出我大宋,个个都趾高气昂之态,只怕圣上召见都未必会来,仅凭一干大员如何请的动?”郑伯梁说道。
郑伯梁的说法印证了当日赤霄观傅三思的推断,杨湛于是问郑伯梁是否知道赵思燕这个人,郑伯梁的回答却令杨湛大为意外。
“雁门关守将赵善循曾多番向我推荐过此人,而我也见过他一次,虽然年纪轻轻就文武双全,但我总觉得他太有城府,不似青年人有之,所以就没有重点采用。”郑伯梁答道。
“那此人后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