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杨湛便与花玲珑一路询问至落花溪,待到达大宛村之时,眼前却尽是一片荒芜之色。杨湛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便照着当日傅三思所讲寻到那白头岭下,却果然在一块大石之下找到两座坟冢。
当年傅三思将杨胜卿夫妇埋葬于此,二十年来却未曾有人前去祭拜过,如今再看,却早已是荒废不堪了。杨湛顿觉鼻子一酸,便默默上前查看墓碑铭文,却是看一行字便滚出一行眼泪来。
“爹,娘,孩儿来看你们了……”杨湛对着这两座并立的坟冢哭喊道。
花玲珑从未见过杨湛如此伤心,却也忍不住感怀起来,便帮着他将祭品一一供上去。
父母无辜受此冤屈,从而长眠于此,怎不让人难过?而身为人子的杨湛,二十一年来也从未来此拜祭,岂能不心里自责?如此,杨湛便默默的在坟头长跪不起。
花玲珑见不得杨湛这样难受之举,便稍稍劝道:“湛儿,你看这坟头杂草丛生,碑文亦有些朽烂,何不将你父母的坟冢修葺一番?”
杨湛长叹一息的点点头,便起身除去四周杂草,然后又再劈出两块石碑,便一笔一画的刻上父母的名字来。待杨湛把墓碑重新换下之后,这两座旧坟才算有些模样了。
“孩儿已经长大成人,必定为你们报仇,必定为外祖洗刷冤屈。”杨湛一边祭拜一边说道。
杨湛就这样在坟前祭拜了一天,虽然从未见过父母之面,但此刻却总能觉得他们就在这里看着自己。杨湛于是在心里默默的和他们说些自己的事情,却是越说越觉得心中遗憾。
待到日薄西山之时,杨湛才与花玲珑缓缓离去。
这一日对于杨湛来说是沉重的,但对于松鹤楼上酩酊大醉的各路侠士而言,却又是极为畅快的,因为从来没有一位武林盟主会这般的款待自己。
只是这一番宴席有两个人没有参加,一个是了障禅师,另一个是叶惊风。了障禅师是佛门中人,自然对酒肉反胃,便在昨日武林大会结束之时便与司马重城辞别;叶惊风则心中有气,却在败于司马重城后便不知所踪。其实叶惊风不来更好,万一酒后失言岂不坏了大事?
赵承宗默默看着在座侠士们纷纷敬酒司马重城,却似乎明白了一些道理。江湖本来就是顺势而为的,哪里讲的了那么多规矩,你若足够强大,便四面八方都鼎力支持,却与所谓声望并无太大关系。如此一念,赵承宗便自斟自饮了一杯,然后早早的离去。
赵承宗离开其实并非单单只是心里不大好受,因为叶惊风昨日战败后走失,一直未见人影,赵承宗还需要去寻他回来。
赵承宗先是来到叶惊风在迎龙山庄后山的居所,但屋内杳然无声,显然他并没有回来。赵承宗凝神细细一想,昨日叶惊风先是败于杨湛不能释然,后又在众人面前负于司马重城,心高气傲的他自然难以承受,却不会想不开就寻死去了吧?
赵承宗这般一想,却也暗觉不妙起来,便急步离开了后山。
迎龙山庄以北十多里有一处断崖,心灰意冷的叶惊风便来到了这里。霜风凋敝,荒草凄凄,叶惊风独坐崖边,脑海里反复回转着在武林大会上被杨湛打败的场景,又一遍遍回味着自己为司马重城登上宝座而不得不输的剧情,却每念一次心中都犹如刀割一次那样难受。
天下无敌直不可得,刀法第一也无法实现了,而且武林中还平添不少高手出来,如此一算,只怕连要在江湖上拍个座次都难。叶惊风只得长叹一声,便默默走向那断崖的边沿。
恰好赶来的赵承宗见此情景,唯有大步一提的飞跃上去,然后一把将他从崖边拉了回来。
叶惊风却懒懒的看了赵承宗一眼。
“胜负乃兵家常事,一输便要寻死,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要更加精进来扭转败局?”赵承宗气愤的说道。
“哈哈,当年你说我刀法能天下第一,可这次武林大会尚未聚齐群雄,我这双刀流便折戟而归,看来赵庄主也不过是骗骗我开心了。”叶惊风笑道。
赵承宗却是心头一急,但随即又郑重的说道:“武林大会上冒出的杨湛,刀法确实厉害非常。但这个人之前从未露面江湖,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怎能说我是在欺骗与你?”
“不管事先知道与否,总之我这次是败于一个用刀之人手下,便就再无法做到刀法天下第一,何况我还要在武林群雄面前故意输给那老道,我实在无法忍受。”叶惊风说着说着便愤然起来。
“惊风……”赵承宗才喊出却被他直直打断了。
“赵庄主还是叫我宫本吧。那叶惊风名声已经烂透了,我还是做回宫本仲义,就是死起码也还是一个受扶桑皇室御封过雁阵刀的东瀛第一高手。”叶惊风冷冷说道。
赵承宗打心里见不得这样疲软的人,但恰恰因为他身份特殊,加之武功又算十分了得,迎龙山庄也非常需要这样的人,便耐着性子说道:“杨湛出现确实是个意外,我和司马重城都不愿意出这个岔子,何况是你?这个人迟早会是个祸害,我自会想办法除掉他。”
叶惊风这才算眼中有些光彩起来,但就算武林从此再无杨湛此人,叶惊风这番人前受辱的成全司马重城,却也是心中大为不爽。
赵承宗看得出叶惊风心思,便得意说道:“你这次为司马重城做嫁衣,看似受委屈,但最后你却不知要占了多少好处。”
叶惊风不以为